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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现实微扭曲微幻想《戏》 by ink[第3页] |
作者:九号墨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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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说吧,搬来这里是求评价求吐槽。 因为本人学生缺少社会阅历,文章有不合理之处请指正。 谢谢。 二楼放概念文案,三楼放文。 |
变幻的戏码,莫测的人心 任性离家的我,云遮雾绕的水乡小镇 接连的凶案,摧折的花朵 命运 神 羁绊 是被私欲蒙上了双眼,抑或找到了慷慨的救赎 我在策划着一场逃离 |
第二章 小生 半小时后,临江楼。 南尘镇唯一的纯仿古茶馆。 “九师傅好。”顾纨抿唇笑道,那老店家一身的古装,微微点头示意。一丝诡谲的气氛悄然蔓延。三三两两散着的客人都自顾自茗茶看戏,略略瞥这花旦一眼,便是能给出的平淡回应。 “小二,看茶。”他兰指一翘,示意我在正中台子旁坐下,然后莲步翩然,倩影消失在通往后台的丝绸帘幕中。 轻呷一口花茶,任口齿间清香流连。 浓妆艳抹掩不去他而立之年的风霜。像是怕我看清脸上皱纹似的,他邀罢我看一月后的新戏,便意欲离去。哪知杨卓宇媚笑一个,硬是把他自己那油光满面的大脸凑到了顾纨珍珠耳环的旁里,粗厚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顾先生就挑眉浅笑,带我来此。 “我带你见一个人。”路上顾纨恢复了男声陈述道,我惊异地发现他原本的声音竟然温润到带有些磁性,像是个流浪艺术家所该有的气质,沉静里透着些许落叶不能归根的苍凉悲切。 茶已见底,我食指环着杯柄轻摇,仿佛能听到彼时杨卓宇沙哑的耳语声:“他想会会舒乔,还是麻烦您引见一下。毕竟也只有您才那么迁就他。” 读唇,算是旁门左道,却也不是我一时兴起而攻之的兴趣学科。连我最好的心理医师都很难解释,为什么一个出身名门的孩子竟然有常人无法想像的偷窥欲望,并为之耗掉了整个浑浑噩噩的青春时光。 杯中的阳光被来者的阴影所遮盖,我抬首。只见顾大花旦已然卸去红妆,初看也并不那么阴柔精致,可一联想起那嫣红的油彩,竟别有一番灼灼桃花的风味。而他身旁站了一位戴棒球帽的年轻男子。后者正斜着眼看我,还有些显出稚气的脸上写满了不友善。 “舒先生,这是苏洄。”顾纨用男声说道,继而借由微笑的弧度做缓冲,迅速转成女声,“你们慢聊,姐姐我先走一步。” 越剧腔搭配时下的“姐姐我”说法,本该令人发笑,却意外地适合顾纨其人那独特的音轨,“娘”也“娘”得刚柔并济。我愈发觉得此人虽然戏服艳俗了些,文化积蕴和审美见解却不容小觑。 而眼前这个陌生人,最多不过二十五六,从他一双丹凤眼里读到的,只有纯粹的戾气和敌意,没有交恶,却单方面锋芒毕露。 他坐下要了杯白水加糖,指节随意地托着下巴边缘,微微昂首,只看着我却不说话。直勾勾的眼神虽没什么阴谋的深意,却也自然地让人不适。 我愣了几秒,然后照模照样学着他的动作表情。果不其然,这顺利引起了他的反感,然后趁他的微表情还没深入演变,见缝插针地说道:“小生。” 下一秒,苏洄嘴唇嚅嗫,硬生生挤出一句话:“舒先生好眼力。” “不敢不敢。”我下巴微扬,向他示意白糖水已经送到。 他接过水,一下喝掉了小半,道:“倒不是多高深的推理,毕竟顾纨也穿了个招摇的裙子。可这一招望闻问切着实使得妙。算是更期待舒先生的作品了。” 小生说这话的时候略带讽刺,小小的嫉妒心不用言表。似乎总是能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那清癯的身板怎么看也承受不起伪装的负累。 “怎么说?难道是给你们戏班写剧本?”几乎是优越感致使的脱口而出,心中却是疑惑荡漾:怎么???随便一个人就能决定戏班排戏的骨干内容? 苏洄接下来的话部分出乎了我的预料。他说:“顾纨就是看重了你的文艺气质,才使得你有机会用这么点钱来撬动阿庭的嘴巴。你不知道包玉庭那人把每个委托他打听的人的影像和声音全部记录在案,就是为了搜集更多的新鲜素材。” “莫非那个扳指??”我回忆起包玉庭那粗糙的大拇指上戴的劣质装饰品,就算有再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好了,谁会想到靠近虎口的地方那个极小的突起会是针孔摄像? 见我被将了一军,苏洄的笑生动了许多。 被骗此行,如果正巧能复活年少时的文字梦想,我就没有理由放弃写作,放弃书写虚构的桥段来把现实的阳光面对号入座。 我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说什么眼前的苏洄不谙世事,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涉世未深。我得明白一个上位者的恐惧,反而更直接地源自权势。 |
有些东西只有自己拥有,才知道它的慑人之处。 我答应苏洄在看过新戏后交出我的剧本。 语毕他终于开怀地笑出声来,像是一个恶作剧屡试屡爽,最终骗到糖吃的孩子。我输给了一时的好奇和信息的匮乏。过度的感性导致理性的缺失,我一直坚信这道理我懂。 当苏洄喝完第六杯白糖水的时候,他以一种暧昧不明的语气问道:“舒先生来便是客,那么你打算住哪儿?” ——嗯?我突然一惊,像南尘镇这种封闭的小村落,绝对没有什么对外的旅馆。再回忆起顾纨那比女人还要妖冶的妆容,在他的盛邀下,我也只能在一群疑似基佬的戏子环绕中尽力寻找一处安生的角落了。 “既然都安排好了,你又何必让我重申一遍盛情的难却呢。”我礼仪化地微笑着,“还有你就叫我舒乔吧,也显得亲切些。” 苏洄侧着头,道:“可是那几个固执的家伙一定要叫你舒先生,这种好像商业合作关系的距离感正切合他们的口味。” “看来你不想让我把你和他们相提并论啊。” 听罢他摇摇头,嘴唇微动,像是舌头在清扫齿缝间留存的甜味,略略低眉,又像是平添了几分悲伤的情愫。“狭路相逢,算是命运的一种作弄。” 总感觉有些不自然。他还这么年轻,若说是少年心性见不得浮沉冷暖也不让人意外,可那种浓度的哀切似乎不那么简单。 那哀切一瞬即逝,浮于眼角,却又深入瞳仁。 “比起你的伤春悲秋,我的生存更成问题。” “把直的硬生生掰弯也有违人道,”苏洄用余光扫了扫眼前七个空杯,然后说,“神用七天创造世界,不是为了创造些与自然相悖的荒诞事物。” “你觉得自己是神?” “每个人都是神,只是自己浑然不知。” “那你就是高于神的存在了吧?” 苏洄的眼里不由出现一丝闪躲,随口一句便被我找出诡辩的切入角。如此片面的诡辩,无赖就无赖在无法被辩驳。因为只一个字的辩驳,就足以把自己的理解力拉低到与诡辩者相同的程度。 某些时候低级趣味的完胜也足以平复心情。 借着文字游戏稍微放下疑虑后,我跟着苏洄离开了临江楼。 戏班的公寓在戏台周围呈圆形分布。三座三层的黑色建筑,顶上的露台显得有些突兀,那敞亮的空间像是在向天空昭示着公寓的存在。戏服、休闲装、戏服、女装??几乎所有类型的外衣都炫耀地悬挂在上,数量多得令人咂舌。 见我被这种极大的环境反差吓到,苏洄眯起眼笑得春风灿烂,可以想像下一秒他要说出的话会怎样加剧我的诧异和他所期盼的“敬畏”—— “公寓里没有衣柜,所有要在平时和戏台上穿的衣服都在这里。一旦下雨又碰上出戏,只有穿着湿的衣服上台。” 我沉默,憋出一句“真敬业啊”,然后把话题引向了自己,“我住进来之后也要把我的衣服晾出去么?” 苏洄神秘地一笑,道:“即使是舒乔你,也没有什么能斩断我们九个之间的羁绊。你是不可能一起住进来的。” 我正在措辞之际,前者又补充了一句:“食宿自己解决。我先上楼了。” 没想到,他朝正门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走来,将头上的棒球帽摘下,不由分说地扣到我头上。 该说这是他天生任性,还是同性距离缩短后的自然而然。 不知道真相的我确实地感到了一阵战栗。 |
“小布听话,他会帮我们的。”步浔俯下身刮了刮小布的鼻子,破小孩闷哼一声拽拽地跟在后面。 黑色外墙的戏班公寓,在阳光下更是惹眼得很,跟金色戏台却是恰到好处地相配。每层都有一个厅,这大概就是步浔的犹豫之处吧。苏洄住的是三楼,这样一楼和二楼的厅也会被看到。 底层步浔的厅没什么特别的,青绿色调,四君子屏风,藤沙发藤桌椅,古色古香的,电视之类电器倒显得有点违和。 攀上楼梯,有些好奇顾纨的厅会是怎样一副模样。本以为会富丽华美,装饰繁复,结果却大相径庭。商务化的装修风格利落得令我为之一慑,黑白咖三色为主,简约大气。步浔见我有些放空,笑道:“千万不要告诉顾纨你来过这里,从来没有人看得出他人格分裂这么严重的。” 再上去,苏洄的厅意料之中地散乱无章。墙上翻角的泛黄电影海报,散了一茶几的咖啡粉,满鼻子的可可气味。沙发电视柜大概都是从二手市场上随便弄来的,陈旧惹灰。阳光射入窗里,破坏了这种雏形阶段的糜烂感觉。 “阿洄?还在睡吗?”步浔敲着卧室的门,没有回应,便轻轻旋开门把进去,没有人在。他柳眉微皱,走出门向我摇了摇头。 步浔有些歉疚,“不好意思,估计是一早就出门了。” 我联想道:“顾纨也不在,是一起吗?” “顾纨昨天就出镇子了。阿洄走得急,手机也没带,镇子不大,应该很快就回来。”步浔顿了顿,“舒先生不如到我那厅里等着,也好招待。” “好。”我点头允声。 来到步浔厅中,他招呼小布出去玩,那小子哼一声忿忿出门。泡一壶与临江楼中风味相似的花茶,气氛缓和不少。 轻呷一口,我问道:“步先生,不知你们的戏都是什么类型呢?我可对传统戏剧艺术一窍不通呀。” “尽是些不登大雅的新鲜玩意儿。现代的背景,复古的说词,杂乱得很。尽管随兴写,这乡野小镇不甚讲究的。”步浔轻笑,话语引致我的兴趣。 我边思考边玩弄着手上的棒球帽,亚麻布的,塞了棉花的凸起logo有几分可爱,是个早就过时的队。随手捏着棉花,突然有硬物的触感,不觉一惊。 “怎么了?”步浔见我神色有异,语带关切。 我轻松地笑出声来,语声故作清朗:“突然间发现以前写的一篇短文可以套用,真是超出预计。” “舒先生倒是喜笑随心。”步浔略一踌躇,转而问道,“这两天可有发现镇中不寻常之处?” 我手叩下巴假意拖延几秒,“确实有些奇怪,从我来的时候起,就没见有女人在街上走的。这里还存在那种封建观念吗?” 他苦笑道:“非也非也,正想和你说说这事呢。这南尘镇虽然是闭塞了些,不过也往外通商挣些活计,性别歧视不会有。这些天发生了连环血案,夜里少女少妇相继被杀,头顶被针锥刺入,连大脑都被剖开,惨不忍睹。就算是白天里,也没有女人敢抛头露面。” 我表情错愕,诧异道:“可是再大胆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吧?镇子不大,要秘密部署警齤察缉凶也不难吧?这里又不是十九世纪的伦敦,有那么好逃么?这种恐怖至于影响这么大么?” “如果全部警力都集中,凶手仍然来去无踪,这种恐怖就不言而喻了吧。”步浔叹气,“先前也有人不信,所以惨案才一桩接一桩地发生。一时间反应过了度,真是悲哀。” “恕我直言。南尘镇在地图上都没有标识,天朝治理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自然引得少数能者猎奇。天朝不想公开这里的存在,原因可能是优化统计,但更可能是这里在进行秘密活动。死了几个女人算什么,估计有幸进来的人再也出不去了吧。”我实在是受不了再虚与委蛇下去,这镇子实在太不对劲了。虽然来的时候做了心理准备,这样抓言语漏洞也最终无趣,早晚得说说清楚。 步浔闻言,眼神立刻清亮起来,笑意攀上嘴角,“呵呵,何必把事情说得那么真切呢,每一个新来的人都有这样的基本常识啊。舒先生你来到这里,一是想见识见识这曼妙风光,二是在盘算着怎么样逃出魔窟来获得认可。只是每个人都一样想,却从来没有人做到过。” “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开创这个先河。”饮尽最后一口茶,惬意、舒畅。 一天过去,苏洄还是没回来。 我和步浔再次到三楼时,血腥味异样地浓。一天的时间里,原本的咖啡味从窗户缝隙间缓慢散去,锁了的浴室开始显出它原本的面目。 撞开门,苏洄的手垂在浴缸边缘,腕上的伤口早已凝固,浴缸里的血池也是一样。他的身体安静地坐在瓷砖上,背靠着面池下的柜子。 他死时的眉眼是干净的,勉强的笑意僵硬在脸上。整个浴室脏乱不堪,却因为他的尸体,构筑出立体的画面感。一抹殷红,一丝不挂的青年,凌乱的黑发,米色的瓷砖,像是一幅虚无主义的传教画,浓烈的油彩艳丽灼灼。 ——“永别了这个肮脏的世界,我要以一身无垢回归净土。”散落地上的横条纸,潦草的笔迹,疑似遗书的字句。 赶到现场的警齤察显然是觉得剖脑案的凶手畏罪自杀。尽管没有搜到凶器,但是再也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本来就是摆设的警方草草结案。 那之后我还是能经常见到李曼生上街发气球,终于知道那只不过是他的爱好而已。他请我帮的那个忙,我什么都没帮到结论就被得出。他怀疑戏班里的同性恋因为对女性的极端仇视而痛下杀手,叫我在跟他们接触的时候注意观察。 我不知道怎么去评判苏洄的死。虽然只是见他一次,但是他当时没有半点要自我了断的意思。可如今看来,他和我唯一的那次对话,应该是在试探我,最终他还是把线索交给了我。 ——如果不是自杀至少也预计到了自己的死。 我攥紧了手中刻着“DIARY”字样的日记锁钥匙,怀念着棒球帽上棉花的手感,像是这个镇子的现状,柔软的表面下,内里的刺悄然扎得人鲜血淋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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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郭叔叔那里呢。”小布撇嘴,头转向一边闭上眼,“每天晚上都去,每次都不陪我。” 我躬下身子凑到他面前,“今天我来陪你好不?” 哪知小布一见我这么凑近,神色竟慌张起来,边喊着“不要”边连忙后退。 我叹气,本是无意,他却有心。那群疯子,竟然把一个和自己人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洗脑至此,算是一种种族观念吗? “好好好,我离你远远的,陪我聊聊天等着你爸,行吗?”我走到离他有一米开外的沙发上坐下,示意他坐到另一端。 小布犹豫着点点头,和我保持着一点二米的安全距离。 “你爸是个怎样的人呢?”我尽量放轻语气问。 “呃??”小布眨眼,陷入了困惑之中,像是在组织语言停了好久才说,“他是个好人,除了不怎么陪我,其他都很好。” “这么说,他和其他演戏的叔叔关系都很好啦?” 小布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看上去是这样,可是只有郭叔叔不一样。爸爸见到每个叔叔都会笑,看到郭叔叔时的笑才最温柔。” 郭叔叔,就是郭曲,戏班里的老生。听李曼生提起过他,说他是戏班里唯一一个功底深厚的专业戏子,曾经做过红生,需要几个行当不同基础才能胜任。李曼生对他还充满了崇拜之情,说他那个小丑妆容都是他设计的。这郭曲,怎么看都像是戏班的leader,所有的谜都集中在戏班,他是总策划还是傀儡,有待一观。 第一次见到步浔的时候,他那句“还是你们想留着看我和郭叔叔怎么家法伺候这小鬼”令我印象深刻。寿斯二人效忠的对象,会否就是这对鸳鸯? “除了郭叔叔,谁到你们家来得最多呀?”我又问,戏台还未建好,戏班众人又不排戏,他们住在一起,登门拜访应是平日里最常用的交流方式。 玩玩手指,小布回忆道:“应该是寿然叔叔吧,他每次来的样子都不一样呢,还给我带好吃的东西,挺好玩的,他和爸爸也聊得很开心。” “那斯越呢?” 小布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很久才问:“是不是那个头发像蘑菇盖一样的人啊?” 我说是,然后小布就说:“他就来过一次,和寿然叔叔一起来的,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他是去找郭叔叔了吧?”我笑道。 “你怎么知道?”小布奇怪地看着我,“爸爸说他经常去找郭叔叔的,一去就是一下午,弄得爸爸只好晚上跟郭叔叔待在一起了。” 这孩子,根本不像说了半句假话的样子,天真的神情让人心疼。都不忍心让人刨根问底,那样好像就视他为调取信息的工具般。我一提到“爸爸的糖”,他的态度就变得很配合,然后对人的亲近过敏,这种条件反射,无情而可怖。 “谢谢你,步小布。”我玩笑着朝他敬了个礼,然后站起准备离开。 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等等!你不等我爸啦?” 我回头温和地笑,“傻孩子,我是来找你的啊。” 步小布僵在原地,眉头慢慢皱起,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伴随着门的开启,夜风灌入外套。竟想起了在R城的那个夜晚,明明只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却已经恍如隔世般遥远。那时的我从未想过,这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一种囚禁,没有人明确地告诫你不能离开,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留下。 这是一种刑罚。越狱成功与否,只取决在我一人。 “你去找那孩子了吧?”前方的巷陌齤里,秦堪立在那里点着烟。 “真不实诚啊你,说着要去泡吧,结果还是杵在这儿等着我,莫非是看上我了?”我随口说着,然后陡然一惊,这样的话现在竟能说这么顺畅。 “哈哈!看你这表情,收获颇丰嘛。” “算是吧,如果那孩子没说谎的话。” 秦堪静静地注视着我,淡淡道:“你还是相信着某些人啊。”浓郁的烟草味道让我想起了被扔掉的几包万宝路,以及那时冲动地舍弃它的自己。 “信又怎样,不信又怎样。求而不得,求而既得,不过唯心而已。”抛出旧时听闻的哲理字句,心里却明镜一样地明白,不过是带着讽刺的托辞罢了。 秦堪大笑,英朗的面目与青幽的砖墙毫不相称,“舒乔啊,要是你真是唯心论者,乖乖待在这里倒是不错的选择。信或不信,我都想帮你一把。” 我的视线从他洒落的烟灰上移开,看着他在暗夜下仍然明澈的眸子,不言。 “跟我来吧,回到刚才的地方去。今儿个就摊在面上说了,苏洄的日记在那家伙那里。”秦堪言罢,不等我回应就朝我来时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 我轻笑一声,跟着他的脚步,迈向越来越明晰的真相。 正如那弯戏谑的月,终会归圆。 |
他微笑,双手环胸,“寻求到这样的价值,便是你的淡然?”我的言下之意,是以演戏的方式加深戏囘子们对自己和镇民的心理暗示,产生一种“这便是所有”的错觉,将已有的成果化零为整,把他们完全封囘锁在自己的乌托邦里,永生永世,无尽地轮回。 我不置可否地垂首,“曾经我是想过真的逃出去,可是现在我只是把能够有意识地活在这里视作逃离。既然身体的离开化作泡影,我已经在尽力寻找灵魂的救赎。” 蓝仲听着这番让我痛苦不堪的告白,收敛起了温然的笑意,沉声道一句“我明白了”,然后起身打开了抽屉的锁。 黑皮的封套,“diary”五个银色的哥特字母,流转着带状的光彩。 我把囘玩着手里那把小钥匙,手指轻抚书脊外锁的小孔,迟迟不开囘锁。 蓝仲茗茶,浅笑道:“不用顾忌,我这好茶好地方招待着,尽管慢慢看就是。” “蓝仲,谢谢你。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看。”我欲离开,“承蒙款待了。” 他叹声气,似乎心有不甘,“我也挺想看看阿洄写了点啥的。他是单恋着顾纨才误入这里的,一直以自己的意念强挺着。看着挺不懂事一小孩,实际上固执到骨子里,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想告诉你这些,也是要把他的不羁宣告到最后吧。” 我低头静默,向这个眼里徒留悲悯的戏囘子作无声的告别。 方向朝西,目的地警囘察局。 碧螺春的清香还纠缠在齿间,呼吸渐渐然变得急促,头隐隐作痛,还恶心作呕,这种情形或称醉茶。我尽量稳住脚步,不让自己看上去有一丝异样。 自从那天和寿、杨、潘三人喝过之后,就滴酒不沾。一闻到酒精的气味,之前那些纷乱杂碎的记忆就漂浮过来。这些基佬的一举一动,都把我本来已经忘却的曾经剧烈地搅动翻滚。而我竟一直和他们保持着接触,甚至可笑地把秦堪当做朋友。这样的我,和那个无虐不欢的斯越本质上有何分别? 我还是想起了他,邹正凯,那个面目可憎的老头。 或者应该叫他凯叔。他的那颗金牙,在十几年前就折射囘出同样的光亮。那时我十四岁,杀了人进了少管所。邹所长见到我就不停地笑,笑我这幅尴尬的模样。我气得无处发泄,连这样一个死老头都嘲笑我。我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在我出生时就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即使我失手把同学打死也不为我辩护。我每天都砸墙,砸得拳头血肉模糊。 “怨恨什么呢?这就是你啊。”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叫人来给我包扎。 这之后我每周都会去找他,甚至慢慢地开始崇拜他。他会讲一些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那些故事里有比我境地惨千倍百倍的主人公 ,可是他们最终都认同了自己的特别,个性十足地活下去。最初我仍然对自己没有自信,因为家族的关系,要不断地同他人应酬,我始终没有办法以真实的面貌面对他们。 “你要相信你就是你,他们只会看到他们认为是对的东西。” “我就是我?”我思考着,同学会发现我的异样,是因为寄宿制的朝夕相伴,而这些需要在酒宴上打招呼的人,仅仅是知道一个“人”的存在罢了,父母也配合着做着工作。 “答应我,不要改变自己好吗?”他的笑,并没有因为那颗金牙而显得狰狞,在和煦的阳光里,虚幻出似有还无的温暖。 “好。”我答应着,完全忘却了他之前不怀好意的笑,一有空就拿出纸笔,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把他说的故事记下来,心里默默地立誓成为他说的那些成功人士,把这些记录都当做未来自传的素材。即使不愿承认,那段日子,确实充满了希望。 可是狱友的嘲讽和戏弄却愈发无情。他们撕掉我写的东西,在我的鞋子里放手工劳动用的钉子,把我丑陋的特征放大在画里贴到我的床上??这些我都忍了,就算整个世界都背叛了我,他交付我的信念我一直视若珍宝。 直到我出去的那一天,才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躲在暗处看我笑话的恶棍罢了。狱友的恶作剧全是他导演的,他好奇那些心理暗示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没想到我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可惜我的丑态到那时才让他看到。 后来我大病一场,保护性忘记了关于他的一切。 那日南旻说“这是舒乔,我以前的朋友”,之前让我疑惑好久,这句谎言看似毫无意义。现在我知道这是为了提示凯叔我就是当年那个孩子。他装作不认识我,大概早就知道我忘了他,还说我“一看就是个文化人”,恶劣的心性一点都没变。 此刻他在门房惨白色的灯下端详着我,再次看到经由我白衬衫隐约透出的、胸口上新鲜的伤疤,嘴咧开露出金牙,若无其事地说:“唷,舒先生来啦,找阿生吗?” 我摇摇头,笑得谦恭,像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师,“不是,我来借个火。” 凯叔什么话也没说,老得凹陷的眸子里见不到任何透露他明白与否的讯息,他从衣袋里掏出打火机,枯瘦的手臂伸出窗户,递交我手上。 “谢谢。”我走出几十步,在路边把苏洄的日记连同钥匙一起焚化。看着火焰将背后打着白色灯光的门房些微地平移震荡,嗅到了清明烧钱的纸卷气味。 我从没打算看这本日记,不是对自己的推理胸有成竹,而是确凿地认为一旦翻开了它,我会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TBC~】 |
自挽个,没人回么么 |
深夜自挽一记! |
= =楼主是大前辈啊 表示期待啊..那啥排版空个行如何..看着可累 |
囧rz,感觉对话不是很自然的说。 |
(^-^),写的不错,刚才那句话收掉,第一遍快速浏览,估计跟你排版有关系。 |
墨水的文,果断蹲坑等=-= |
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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