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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西王鼎》现代|西周早期|解密|剧情|强大构思|[第3页] |
作者:聊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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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元将熔铜炉的火降到最小,然后把出风口打开,自己跳回到地基上。四周昏暗一片,他赤裸着上身,烟尘在他身上熏出一道道痕迹。他对着三米多高的熔炉站了一会儿,然后打亮火把,转身走了出去。 重新回到地面上,火把骤然熄灭。只有火光黯淡的长明灯,仍旧沿着浸了油的灯绳幽幽燃着。赤元把手中灭了的火把在地上放好,然后在昏暗的火光下轻车熟路地向外走去。阳光骤然而来,猛地扎入眼眸的感觉刺痛不已。赤元微微眯起了眼睛,却在下一秒看见了站在窑洞口的人。 知道赤家秘密窑洞的人极少,所以赤元并不怎么担心。只是…… “若……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赤元迅速调整好谦恭的表情,然而他手上身上的煤灰还来不及清理,形态不由得有些滑稽。 黎若这几个月来感觉成熟了很多,举止间端庄大气,小女孩的稚嫩很少能再寻到。毕竟……也已嫁为人妇了吧。可这时她却没回赤元的话,上前使劲推了他一把。赤元没有防备,又怕蹭脏黎若,微举着双手后退两步。 “殿下?”赤元有点儿尴尬地笑着,后背已经撞到窑洞的土墙上。 黎若咬着嘴唇恨恨地看着他,眼里的情感翻滚到快要溢出来:“赤元,你混蛋!” 赤元一愣还不及回话,黎若又接着道:“你还是我认识的赤元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最善良最正义最看不起恃强凌弱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把芈上卿害得家破人亡?!你不是恨我父王吗?你不是恨他滥杀无辜吗?那你呢,你在干什么?你为了什么,为了你那个左卿的头衔吗?!赤元!!” 黎若又急又怒,声音颤抖不已。 “……谁告诉你的?”赤元几次张口,最后只是这样低声说道。 黎若以为他还想抵赖,更加生气:“这用得着谁告诉我吗?你以为我连这都不知道,还称得上飂国的长公主?!再说了,芈上卿是多好的人!他过去对我们多么好,难道你都忘了吗?你忘了吗,我们和芈仲哥哥可是从小就在一起玩的啊……他的为人、他的忠心,你明知道芈上卿不可能叛国!你还有心吗……芈家对我多么好,对你多么好……你,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元,到底是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呀……” 赤元默然地走到蓄水池边上,清洗着自己身上的烟痕。脖子上的青铜挂饰仍旧好好系着,正中的锁上隐约一个“蚩”字,折射着诡异的光芒。 “没错,殿下。您认识的那个赤元早就死了,我没有心。” 他的话仿佛一把利刃,生生捅破了黎若最后的希翼。她的泪水忽的滑下脸颊,她捂着嘴,木然地摇着头:“不可能……你在说谎。元,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如您所见。” “不……如果是那样……那,那你……你怎么会……你这两个月,不是一直在求我父王吗……?” 黎若的话音刚落,赤元猛地顿住了动作,他诧异地扭过头去:“你还知道什么?” 黎若垂下头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坚定了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为、什、么,你、在,天、牢,里?” 赤元怔愣一刻,突然剧烈地咳嗽了一下,随后呛咳不止,他颤抖得几乎站不稳。黎若一惊, 赶紧跑去扶他。过了很久赤元缓过劲来,嘴角竟流下一丝鲜血。 “若,对不起。”赤元望着紧紧握着自己手臂、眼神发颤的女子,他无奈地勾起一抹笑容,抹掉嘴角的血迹,“别担心我……你这个傻丫头。” 她气他、她恨他、她恼他,但是她心疼他、她舍不得他、她忘不了他。 这是他最爱的人啊……嫁给他最爱的哥哥的,最爱的女人。 赤元突然扳住黎若的肩膀,俯身吻了下去。阳光透过枝丫树梢照在他们身上,徒留了温和的 柔光。黎若本能地想推开他,但在那之前赤元已经远远离开。 “公主殿下,冒犯了……”他的声音苦涩无比,尽管嘴角还挂着笑意。 哥哥和黎若……有什么办法呢……他无能为力,连抗争一下的本钱都没有。西王黎这么做,本来就是成心恶心他的吧。那高高在上的王,无非就是想告诉他:这是他的王土,他人何敢放肆。 黎若望着他,那目光像是想要把他永远烙印在生命中一般。她看着他,眸光剧烈地颤动着。 但她终究只是冷了面容,像对待左卿那样对他微微欠身行礼。 “赤元,我先走了。” “还有,下次你应该叫我嫂子。” ========= 楚国的使臣带来了建立邦交的一纸书函,只不过路途遥遥,到达飂国的时候原本的队伍已所剩无几。从周康王时期的大战起,距今已是近两年过去了。 那次远征的真正目的,其实只是近距离观察周朝各邦国的实力,并挑选可以联盟的周朝诸侯国。而将飂的青铜密函送入楚国盟军大帐的,正是当时毫不起眼的士兵——赤辛。 飂国控制着西南方向的大部分蛮夷部落,连年对周朝边境进行着侵扰。只不过这些部落都是散兵游勇,周天子自持甚高全然不放在眼里,也就自然没有发现在这些野蛮部落背后巨大的推手。而楚人骁勇善战,礼仪粗鄙野蛮,不畏周礼,不服强权。周人尚右,楚人尚左;周人立长,楚人立幼。一切倒行逆施,毫无章法。正是这样的楚国,让遥远得如同传说的飂,向它伸出了结盟的橄榄枝。 楚人果然如预料之中的派来了使臣,而进入飂国的路便是最大的试金石。这是一条无比险阻,犹如天堑,几乎不可能寻觅得到、抵达得了的道路。如果楚人无法攻克这条道路,他们就没有资格和飂结为盟国。楚人敢不服周,就照样敢不服飂。不让他们认清自己的实力,就没有合作的必要——因为即便是结盟,地位也照样有高下之分。楚国无非是飂千年基业的一颗小小棋子,罢了。 可是楚使到达的速度快得惊人,楚君熊艾显然对这次会见轻视得可以,只遣了不足五十人的队伍出使西方,而真正到达飂国边境的甚至不到十个人。这么少的人数如何轻易克服了进飂的道路,无疑是出了内奸。再加上楚使主动出示了和飂国大臣往来的信函,一切似乎昭然若揭了。 ========= “左卿。” “臣在。” “给你半月时间挑兵选马,筹划路线。你将代表我大飂,带十万精兵出使楚国,与其正式订立盟约。” 此话一出,朝堂上安静一瞬,之后立刻一片哗然。赤元微微躬身安静地等待着,直到议论声渐渐低下去,然后朗声道: “臣遵旨。只是……” “如何?但说无妨。”西王轻轻扣着座椅扶手,满朝文武顿时住了口,一双双含着各种意味的眼神一下聚集在赤元身上。 |
“楚国本是蛮夷部落,无非是帮助周文灭了商纣,这才分封楚地。他们崇尚武力,对礼乐置之不理。臣认为此番带兵出使楚国略有不妥,楚人从不按章法出牌,不讲仁义。若楚人以为我等是有意威胁他们,逼他们建立城下之盟,万一他们出尔反尔归心周朝,向周天子暴露我们的行踪……那对我大飂是极端的得不偿失之举。”赤元一番话说完,逻辑严明、条理清晰,照旧将利害摆明在眼前。 “左卿此言差矣。”旁边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臣从队列中走出,态度刚直,向西王一礼之后说道,“楚人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若不给予他们警示,如何能使我飂国立威?楚熊艾这个人传言阴险毒辣,要是不给他们当头棒喝,在结盟过程中必然麻烦不断。” “太傅多虑了,若是兵临城下,楚君开城门相迎倒也罢。若是两军兵戎相接,飂国千年基业将毁于一旦!我们没有机会冒这个险,楚人鲁莽,但必然也懂得适时服软的道理。只要两军交战,楚人必定向周天子借兵,到时候的情势就非我等控制得了的了!”赤元平静地说完,声音中却尽是压迫。他顿了顿,恭顺地冲身侧的长者微微行礼。 “那你想如何?不带够人马,你会死在荒漠孤山里!根本连楚国的边都碰不到。” 赤元惊讶地回头,赤辛正狠狠地盯着他。 “平南公[1]所言极是。左卿的顾虑固然有理,可是自我国出使楚国路途遥远,短则八九月、长则一年有已。我们对中原的地形和气候并不熟悉,若不集结大批人马前行,左卿出了什么事不更是得不偿失吗?”太史公向南适时地站出来做和事老。 西王点点头,一抬手压下还想说话的众人:“左卿说得也有道理,但是你必须带足够的人马,不仅是威慑楚蛮,也是为路途安全的考虑。” “臣以为完全不必,人多反而心散,到时候时间一长,万一……”赤元还是赤元,不畏强权 当堂和群臣顶嘴的劲儿倒是一点没变。 “左卿年纪尚轻,不懂路途的险恶,从飂前往楚国,你将途经广袤的无人区。如果没有足够的人结伴而行,你根本全无可能走过去。左卿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与王上意见相左,难道没有考虑过若是你死在大漠荒烟之中,对飂国也是巨大的侮辱吗?!”赤辛几步走上前去与赤元并排,在弟弟略微惊讶地目光中压低声音道,“元,你给我闭嘴。” 西王闻言哈哈一笑:“赤元,你也该听听你哥哥的意思。不如你来说,带多少人可以?” 赤元感受到哥哥压迫的目光,咬了咬牙说道:“臣以为带三十仆役就足够了。不用拨兵,给我三十名奴隶搬运东西、护卫行礼就好。” 三十名奴隶?!你可知楚使来的时候有五十人,他们一路已经算极其顺利,真正到达飂国的却不足百分之二十!你是有多大的胆子……!赤辛狠狠瞪着赤元,后者却就是低着头假装看不见。 “好吧,那我给你一百名禁军,让他们便装打扮。左卿满意了吧?”西王保持着笑容向后靠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赤元。 “臣遵旨,谢王上恩准!”赤元没有继续不识抬举,乖乖领旨谢恩。 “除此之外,你必须带一名副使。你可以把他当成你的仆役,但必须让他与你寸步不离。” 西王继续说道,随后抬手向右方轻轻一挥,后殿中便有人走了出来,“左卿可是我国之栋梁,你的安全出不得半点闪失。” 脚步声渐渐近了,一个少年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面容极其年轻,甚至还未及舞夕[2]。头发没有束冠,只是梳了起来。玄色的长袍上绣着复杂的暗纹,月白中衫,蟒纹皂靴。小小的身段透着浑然天成的气质,艳惊四座。他走到西王面前,径自跪下叩头行礼,却默默的一言不发,磕过三个头就起身站到了一边。 群臣纷纷议论着这个孩子是谁,而赤元的表情猛地僵住了。 赤辛自然也认出了来者,马上谏言道:“王上,这位公子看来还未及舞夕,怎么能让一个孩子保卫左卿的安全?!” 赤元几乎瞬间就明白了西王的意思,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他看向那个孩子,但后者只是直直地盯着大殿之中的一个点,对他不闻不问。 “平南公不用担心,他是我从奴隶中挑选的精英。武力上保卫左卿的安全自然由那百名禁军负责,而副使是我挑来陪左卿同楚君周旋的。” 西王的话再次在群臣中掀起一阵波澜,知道这孩子是个奴隶的众人颇感震惊。然而稍微聪明点的,也都联想到了几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 该死……芈季。 赤元微微垂着头,眸光抖动着。芈季……让他当自己的副使?!笑话。除非西王真正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死在路上。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 快马加鞭也几乎要走九个月的路程,在这途中害死谁都是简单到天理其然的事情啊。 可是,可是他,别无他法。 “臣愿请缨随左卿同去,臣以为有能力担此……”赤辛一听忙再次进言。芈围的儿子对赤元 那是多么的深仇大恨,这么安排不是要逼死赤元吗?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弟弟身陷险途?! “臣遵旨。”赤元却抢先一步深深地躬身行礼。 哥哥,别帮我。没用的。 “哥哥,放心吧,我才不会就这么死了。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干完呢。”赤元轻声说道。在退朝的人群中。 =========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龙旗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3]”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几十个大帐篷照样显得稀疏孤零。火把在每个帐篷的骨架上绑紧熊熊燃烧着,照亮一方天宇。离开王都已经快一个月了,队伍中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远离都城的赤元卸下了宫闱深深中的算计,本来就只有十八岁的他很快和士兵们打成了一片。一开始出身禁军的士兵们对左卿还谦恭得很,渐渐得也就没大没小起来。远离了人烟的天穹显得特别高远、特别深邃。既凄凉又辽阔,让人颇感自己的渺小。对自然、对神明的敬畏,总是在这样的景致下油然而生。 守夜的士兵在帐篷群的外围笔直地站着,眼睛眺望着黑漆漆的远方。三两士兵还聚集在火堆旁闲聊,入秋的风凉凉地吹在身上——草原的晚风要比平原更冷。近百匹牲口在背风处圈着,马、骡子和骆驼分开拴好。 不知是谁唱起了旧日的歌谣,立刻有人揶揄: “商朝都灭了快一百年了,你怎么还在唱商汤的颂歌啊。” “哈哈,我只会唱这个啊……祖祖辈辈,一直传唱下来的。” “你啊,要是在周朝,说不定会被抓起来吧?” “不过也不错,接着唱吧……”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方命厥后,奄有九有。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孙 子。……景员维河,……” 絮语、旧歌、马鸣、火烛的噼啪和夜风的轻啸,一切琐碎都散入了带着草香的淡淡空气,飘 散到不知何方的辽廓大地上。 或许总有那么一刻,面对无边无涯,突然就失去了生而追求的目的。 或许最终就只剩下,永不知疲倦地去寻找世界的本原了吧。 营地中心的一顶帐篷和周围的没什么不同,巧妙的布局却将它牢牢地保护了起来。这顶帐篷周围没什么人聊天玩闹,守夜的士兵却多了一些。 帐篷的卷帘放下,厚重的帘子几乎隔绝了全部的晚风。草原的夜寒气很重,帐篷里升着一小堆火,温暖得倒有几分过了。 出使的途中没时间耽搁,也拿不了太多东西,所以除了赤元其他人都是在帐篷里打地铺。在赤元的帐篷门口,几床被褥铺在地上,那是芈季的床榻。而一道屏风过去,是赤元简易的木板床。 “季,你睡了吗?”赤元斜靠在床上无聊地喊道。芈季在被贬为奴隶的同时就被剥夺了姓氏,赤元知道少年在乎这个,所以第一次面对面交流就告诉他可以继续使用“芈”这个姓。 只不过现在多少熟悉了些,也就懒得叫得那么公事公办。 “回禀大人,还没有。”两秒钟后,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面。 他不愿过来,赤元也就不要求,隔着屏风问:“你还有多久到舞夕之年?” “回大人,明年开春。”照旧平淡的口气,却听不出冷漠、也听不出疏离。 “哦,那要在出使途中了啊。”赤元望着屏风后面的剪影,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听说你很有才华?小小年纪就名声在外,不简单呐。” “大人,奴才不敢当。” “……”赤元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轻轻叹了口气,“别一口一个大人,他们都知道我不在乎这些,你不用像在王都那样拘束。” “大人,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军人,而我是奴隶。” 赤元闻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少年的身形在屏风上投下的暗影,跃动的火光将那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晚风打着卷儿从皮质的帐篷外面呼啸而过,仿佛是魔鬼的哨音。寒气并没有透进来,赤元却 恍惚间手脚冰凉。 “……随你吧。” [tbc.] [1] 赤辛被封为平南公,在飂国只是一个虚衔,但爵位相当于周朝任何一个诸侯国的国君、甚至更高。 [2] 古人称十三岁到十五岁为舞夕之年,这里特指十四岁的少年。 [3] 选自《诗经》,玄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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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赤元是十八岁,芈季是十三岁,虽然按现在的观念来看当然是很小的孩子。但是那个时代,那个民族,在当时平均寿命也没多少的情况下,也不能算小了o>_<o |
不好意思,来晚了!这一章画面感很强,好奇元、季二人之后会发生什么,好看!拭目以待… |
又来晚了~ 这一章全都是历史部分啊~话说赤元为何有信心这么点人就能完成任务呢? 那个小盆友,会是另一个外表谦恭内心炙热的赤元么? |
今天没时间上电脑了o>_<o十一肯定会来更的~(>﹏<) |
聊语妹子发新文竟然不告诉我。。。我桑心了。 话说我看了第一页的文,不敢看下去了的说,就像大戏一样,你的文章一如既往的历史感厚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并且这也带有我的羡慕嫉妒恨吧,不知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平时都读些什么,就让人觉得自惭形秽。 果然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每次看你的文章,我就想躲被窝里缅怀我那些没什么作为的青春啊,然后嘤嘤嘤的咬着被子继续看你的文自虐。 我写了这么多,聊语妹子你感受到了我对你森森的仰慕了么。。。 |
十一去韩国了……没想到那里手机短信流量统统不能用so就杯具了今天刚刚回来~假期最后几天了,赶紧来多更点儿~ |
楼主终于更文了,好等!原来是去旅游了。文一如既往的好看,而且我又是沙发呦! |
假期最后两天来补各种游记和论文希望能挤出点时间让我写文OTL不过存档还有不少,放心吧www |
今天一堆亲戚来竟然写作业都没写完呜哇哇QAQ估计没空写文了=_= |
来更存货……@狐仙小翠儿 |
这两段战争的场景直看得热血沸腾!太好奇赤元到底想一个人做什么了,小语快更,本仙坐等!! |
“这是什么东西?”廖原几步跑过去,诧异地拿起落在地上的青铜器。这青铜圆盘直径大约有二十公分,一周有不同程度的腐蚀。上面的铭文比较稀疏,可还是布满了整个青铜盘。廖原小心翼翼地抹去面上的灰尘,无奈铭文却还是模糊不清,粗略看来又是奇怪的字迹,而且每个字的间距都不太一样,看着十分古怪。 张诺凑过来看,却突然咦了一声。廖原几乎同时也发现了问题,两人对视一眼。 这上面的字虽然不认识,可是看起来却很眼熟。这,不正和那块他们在潘家园淘到的青铜牌 上是同一种字体么! “李阿姨,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张诺回过头去看,李卫天摇摇头,注意力却在那一柜子的纸上。 “阿姨,那些是什么?”廖原不明白一堆废纸的吸引力怎么比青铜器还大。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东西却都在……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这些纸,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李卫天粗略地翻了翻,只觉得和那天一眼扫过的内容惊人的相似,然而很多纸页都显得旧了很多,铅笔的字迹甚至发生了细微的化学变化。这真的是同一个房间吗?如果是,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落了这么多灰尘?!这根本就像是被废弃了很久啊……可如果不是,这又是怎么回事?李卫天停下无序的思考,当机立断:“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这里的情形太诡异了。我们得把这些东西都拿上,然后立刻离开!” 廖原闻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把青铜盘交给张诺让她装在包里,之后三人各抱着一大摞图纸准备离开。李卫天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确定没什么线索后带着两人走出房间。 即使原路返回也还是走错了几次,在这里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从长长走廊尽头透进来的阳光业已西斜。落日的余晖不再有热度,清冷地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就越感到恐惧,脚步不觉加快了些。 然而就在转过一条回廊之后,廖原却突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他一下停住脚步,打手势让大家都别说话。 一旦彻底安静下来,原本微弱的声响就被无限放大。那似乎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应该来自他们上方,方位一直在改变……廖原侧耳仔细听着,几乎屏住呼吸一下也不敢动弹。而就在下一刻,脚步声来到了他们正上方,之后,停了下来。廖原呼吸一窒,转头却看张诺已经吓得脸色煞白。 他打手势示意两人先走,用口型小心地咬出“我要上去看看”。李卫天摇摇头表示绝对不行,张诺也担心地看着他。可廖原执意要她们先走,一再说自己必须上去看看,并且一个人还安全些、更好脱身。 他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就转身离去,努力放轻脚步。然而才走了几步他就傻眼了,在这盘根错节的疗养院里,根本就不知道往上走的楼梯在哪里。面临着时刻会出现的未知数,廖原心里 也挺害怕的。可在这种时候他不能退缩,错过了机会可能就永远无法得知事实真相了。 绕了很久也没找到楼梯口,好像还把自己给绕迷路了,唯一宽慰的是李阿姨和张诺应该已经走出去了,遇到什么事至少还有个接应。 廖原时不时停下来贴着墙壁感受脚步声的方位,一点点推断着楼梯可能的位置。然而这次他停下来的时候,脚步声却消失了。 廖原背靠后贴着墙壁,呼吸因为紧张而更加急促。就在他犹豫着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脚步声却仿佛踩在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上——再次响了起来。廖原愣了一瞬,猛地醒悟过来。 楼梯……!腐朽的木头楼梯,那人是踩在了楼梯上! 所以……他下来了?! 这样的感觉让廖原非常不舒服,脚步声缓慢地移动着,一下下木阶梯吱呀的呻吟声让廖原头痛不已。仿佛过了很久那人才走完了楼梯,接着,向廖原的方向走来。脚步声时强时弱,显然对方是在迂回的走廊中前行着。 廖原刚刚下定决心躲起来静观其变,却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他一下没想起来那是什么,之后却听对方说话了: “喂?” 是……是在接电话? 那人开始说话,虽然隔了重重走廊声音十分模糊,可廖原还是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促使他突然迎着那人的声音跑了过去。 不不不不不……怎么可能?!! 即使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可理智还是觉得这一切极端的不可思议。当廖原跑过最后一条走廊来到声音主人的面前时,对方的身影一下晃入眼帘,让他只觉得脑袋里一下炸锅了。 开玩笑的吧?! 他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胸口还因为刚才的跑动剧烈地起伏着。他急促地喘息着,差点站立不稳。 那人拿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下,脸上的表情无比震惊,他看着廖原,一时说不出话来。 “季帛羽……你为什么在这儿?”廖原扭曲地勾起一抹笑容,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糟透了。 ========= 芈季晕晕乎乎地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昏暗。他下意识地伸手向周围摸去,触手的感觉冰凉冰凉,隐约有水滴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滴滴答答不绝于耳。他眯起眼睛仰头望去,自己似乎在一个山洞里,无数钟乳石从洞顶上垂挂下来,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目之所及的地方。他注意到自己被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地上,周遭是一些低矮的突起的岩石。石体颜色暗淡,土质很奇特,却一点儿青苔也不长。 芈季再次扫视眼前,活动着僵硬的四肢,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磕磕绊绊的脚步声。 “赤……?!”话才刚出口那人已经几步冲过来,一把将他按倒在地上,狠狠捂住了他的嘴。 芈季震惊地看着赤元,一时下意识地拼命反抗起来。原本以为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及他,没想到稍微挣扎一下赤元竟然就松了手。芈季这才注意到他身受重伤,稍微的接触已经让周遭布满了血腥气。赤元的脸庞在昏暗的光芒下渐渐清晰起来,疲惫的脸上满是血污,身上的衣服早被鲜血浸透了。他原本捂住芈季嘴巴的手无力地垂下,上面的伤痕竟深可见骨。 “别说话……”赤元用气声说道,之后脱力地翻身在旁边半躺下,缓慢地吐息着,“……他们……就在附近。” 电光火石间芈季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概赤元把自己打晕后藏在了这个岩溶洞里,之后又出去和蛮族发生了冲突。可是为什么?赤元把自己扔在这里然后就逃走不才是最好的选择么, 凭他的实力不带着一个累赘肯定能甩掉蛮族的吧……? “你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你还在……这儿啊……” 芈季皱起眉,他还想开口说话,却被赤元瞪了回去。赤元调整了一阵呼吸,然后吃力地坐起来,扯开几块布料将最深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极端苍白,额头上布满了虚汗。赤元捂住嘴压抑着咳嗽,吐息之间骇人的声音怕是被伤到了内脏。芈季朝他爬过去,赤元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把他拖到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然后再次示意少年不要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暗的岩溶洞中一丝风也没有。天光几乎透不进来,只有模糊的远方似乎照进来明亮的一点。芈季缩成一团坐在地上,赤元躺在地上神色木然地盯着前方。他安静极了,全身的血迹却渲染着恐怖的气息,让原本的宁静散布着淡淡的绝望。 时间一点一滴流去,如同滴答的水声仿佛永无尽头。赤元终于艰难地坐起身来,缓慢地移动到石壁旁,听着外面的动静。芈季紧张地看着他,心如擂鼓。 “应该走了……咳咳……没事了……”赤元卸了力气靠在石壁上,突然吸进的冷气却让他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看着他咳得血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芈季也有些于心不忍: “啊,你要不要喝点儿水……前面应该有,我去看看……” “等等。”赤元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才勉强止住咳嗽,血液呛在喉管里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不用管我,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芈季一愣,随即却恢复了先前的冷然,静静地看着他鲜血淋漓的姿态。 赤元苦笑一下,接着说道:“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可以在这里杀了我……” 几乎毫不犹豫,芈季脱口而出:“我选一。” 他恨他,恨到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杀了他。如果先前还因为刚被他救了而有所犹豫,那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再不理的话,他的良心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我知道了,那你来吧。”赤元平淡地点点头,仰起脖颈暴露出自己致命的弱点。他抬着头,眼神却一动不动紧盯着芈季,布满血污的脸庞上,神色竟称得上安详。 |
芈季撑着地站起身,一步步走进赤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厌恶:“怎么,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急着求死么?为什么要诬陷……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在朝中因为主持正义而时时被人排挤吗?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左卿大人,我必须承认您的确很聪明。想到用破解密码来陷害我父亲,不得不说真是十分漂亮。我父亲和兄长的为人,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害死了他们,你用一百条命还也还不上!赤元,你真是残忍啊,残忍到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随随便便就杀死一个人,你是不是将众生都视作蝼蚁啊……没错,你是聪明,可纵使聪明如你,也没有料到如今这一步吧。” 少年看着他,说着刻毒的话语,然而眼里却如浓墨一般,一丝情感也寻觅不到。他突然狠狠踢了赤元一脚,赤元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芈季立刻拽着他的衣领俯身凑到他耳边:“左卿大人真的对自己那么有信心?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他伸手掐住了赤元的喉咙,瘦削的手指骨节泛白。少年缓缓加重了力道,看着赤元的目光逐渐失神。他把他按在石壁上,赤元的后脑撞在岩石上发出骇人的声响,芈季仍旧死死掐着他 的喉管,眼底泛红。 赤元却艰难地抬起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芈季一惊以为他想反抗,没想到他却说道: “沿着……太阳相……反的……方向,就能回……家了。” 沿着太阳相反的方向,就能回家了? 芈季蹙着眉头,手不禁颤抖起来,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幕幕旧日的场景,最终竟让他连站立都几乎不稳。 他知道如果赤元死了自己可能永远无法回到飂,在这样四野茫茫的无人区,一个人前行无疑就是找死。可回到飂又能如何?回去是回去了,家却没了。他早就放下了一切,即使死也要把这个人一起拉下地狱。赤元是救了自己,如果他没有返回来的话大概早就安全了。可这也是他活该,是他自己看不清形势。 但是啊…… “季儿,跟哥哥们去打猎吧?” “才不要,我要和二哥在家看书。”小小的少年穿着华丽的服饰,仰起的脸庞满是稚气。 “这回二哥也去,我看你这个连兔子都不敢杀的家伙是不敢去吧?~” “三哥,你胡说!我偏不去,哼。” “那你去捉一只兔子给我看啊,季儿是个胆小鬼!~~” “好了好了。”芈仲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老三,别跟季儿闹了。季儿也不生气,乖乖待在家里就好。不论何时,哥哥们会保护你的。”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即使得知父兄死讯、宅邸被焚烧的那一天他也没有哭。然而现在胸膛里却充斥着孤寂和绝望,像是永无止境的黑暗,铺天盖地地将他吞噬。 他猛地松手,惯性地退后两步,气喘吁吁地看着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的赤元。 并不是害怕回不了家,并不是害怕会在荒漠中死去……他只是单纯的,下不去手啊……即使对方多么罪孽深重,他却还是下不去手。该死……! “把你扔在这里不管的话,你就会死了吧……”他愤恨地说着,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抖。 “是的……可如果你不杀我,我就……还是要去楚国。”赤元吐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他身下的石地,他躺在地上吃力地支撑起自己,嘴角的血止都止不住。 “你疯了吗?都这样了还想着……”芈季恼羞成怒,一下提起赤元的前襟,然而和他视线相 交的那一瞬,却让少年惊得生生住了口。 那样的眼神……除了坚定没有一丝的杂质。无忧无戚,无爱无恨。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都 这样了还在苟延残喘? “那么,有兴趣听听你的……第二个选择吗……” 芈季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赤元又接着说道:“从这里一直往北走,大约两百公里的地方你会看到一条河,顺着河水沿岸走到上游的源头。那里有一个部落,如果向他们求助的话,里面的人会来救我们……” “哦,当然,你还有第三个选择——你可以自己离开,按照我说的向西北走。运气好的话,应该能回去吧……” 芈季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最终深吸口气扭过头站起了身。南方的部落……赤元……难道这一切,竟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吗? “今天的雾气真是大,看来直到明天午时都不会散了。在这段时间蛮族不会再次出动,我们在暗处,暂时还是安全的。”赤元自言自语地说道,眼睛随意地盯着岩溶洞顶上的一个点。 雾气啊……等等,雾?!芈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只觉得一种恐怖的感觉一下笼罩了他,让他从头凉到脚: “你那天晚上出来,是在看天象?” “嗯。”赤元倒是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芈季一瞬无言,之后咬着牙问道:“今天的事都是你算计好了的?” “这倒不是,我也只是推测。推测到了雾天的话,蛮族大概会来偷袭吧。”赤元平静地说着,好不容易止住的血迹干涸在脸侧,苍白的脸色却让人莫名的压抑。 “你是在等着这场偷袭……?!”芈季不禁攥紧了拳,面前这个人简直就是没有人性,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既然能够避免的杀戮他却还是任由它发生了、任由那一百名追随他的士兵葬身荒漠……芈季回想起那些谈笑风生的日子,那些夜晚聚在一起插科打诨的士兵们,他们中有些人还那么年轻,有些人刚娶了媳妇、有些人刚当了父亲。赤元平日里对他们亲切如许,他从来不端着左卿的架子,原来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吗?与他的利益有冲突的时候,那一百人的性命随随便便就可以抹杀掉的吗?! 芈季只觉得几乎要窒息,他一刻也不想和这个人再待在一起。赤元沉默着没有接话,少年骤然站起身,却还是保持着理智: “那个部落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我要怎么证明你的身份,有什么信物么?” 赤元似乎很高兴芈季想到了这一点,而不是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纠缠,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左手去拽脖子上的青铜锁。他的左手背上有一条长长的刀伤,伤口外翻几乎能看到白骨,芈季的目光顺着往他右手看去,这才发现他的右臂似乎早就骨折了。这……是救自己的时候受的伤? 赤元使劲拽了几下却没拽下来,他又咳嗽起来,捂着嘴扭过头去。芈季正想着上前帮他把锁 拿下,下一秒却听铛的一声,青铜锁已经砸在了地上。 赤元的手还按在脖子上的青铜环上,他捡起锁看了看,然后递给芈季:“给部落首领看这个,他会明白的。记住,那里是河流的源头。” 芈季接过来把玩了一下就揣进了怀里,他早就对这东西挺感兴趣,但现在当着赤元的面也不好细看。不过只是一眼,他察觉到锁的两侧似乎有着十分细微的突起。大概是有机关吧,怪不得拽是拽不下来的。 “两百公里,大概我回来的时候你早就死了吧?” 赤元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非常坦然:“放心,我不会死的。” 芈季哼了一声,抬步向外走去:“你就不怕我把你扔在这儿?” 赤元闻言似乎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才道:“你不会。” “我为什么不会?”芈季有些恼火。 “因为,你还没有亲眼看到我死了啊。” “……” 沉默少顷,芈季转过头去站定: “啊,是啊。不过我才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 “那可太无聊了。” 少年说完抬脚欲走,赤元却在身后挣扎着叫住了他: “啊,那个……针对你刚才说的话,我想提一句……朝廷里权力争斗多得是,别以为诬陷是多大不了的事情。还有如果你杀不了敌人的话,对方一定会杀了你。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黑暗又不公平的,没有人会心慈手软。” 芈季顿了顿,却没有回头。他继续向前走去,脚步声终于消失在岩洞尽头。 水还在不断地落下,滴滴答答。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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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人木有人木有人 |
我来啦~~~来晚了小语不要介意哈!就说老季有问题,他绝对是个幕后人物。话说赤元与芈季未来不会掺杂着一些bl成分吧?只是问问,小雨表拍啊!怎样我都喜欢! |
明天开运动会(>﹏<)可能会来更哟。 |
来晚了~~ 就知道这个故事里没有一个单纯的人物啊……只有小星星最天真了orz…… 那个牢房是非自然灵异事件吗?还是说只是一个诡计? |
说来整个十一只写了一句话=_=真的太忧桑。 |
来更啦~今天中午开完运动会就放了,可是又被朋友拽出去玩了= =so又没写成……存货快发完了照这架势估计得等存货发完再找时间写了QAQ |
父亲粗糙的大手拉起了他的,赤辛在后面一声不吭地跟着,三个人向山顶爬去。 一鼓作气地登上顶峰,汗水被山风一吹,瞬间就带走了疲惫。然而赤元还来不及感受清冽的凉风,山峰另一侧的景象猛地撞入眼帘,让他的笑容一霎那凝固在了脸上。 无数的人在巨大的空场中永无止境地劳作着,他们不论男女老幼,混在一起,赤身裸体。山峰太高,看不清底下的人们到底在干什么。只能看到那些小得如同蝼蚁的人儿在山的另一侧缓慢地移动着,人流聚成的长河,在鞭子和铜刺的折磨下磕磕绊绊地前行着。 刚出生的婴儿被人在地上摔死,年老的乞人瘦成一张皮;妇女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凌辱,打架争斗的人将利器刺入对方的胸膛。哭声和哽咽,惨叫和哀嚎——如同炼狱的悲歌,死亡的钟鸣。血色蔓延下是最真实的世间百态,丑恶的世事如同一个缩影在这里轰然炸开,最恶毒的人性暴露无遗。天光仿佛照不进这阴暗的角落,然而这又哪里是角落? 这是天下。 这就是……世界的本原……吗? 赤元呆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惊惧的泪水滑下脸颊。 我为苍生哭,为世哭,为己哭。 “爹,这里……是地狱吗……”赤元皱着眉头,小脸上布满了哀愁。 父亲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倒是赤辛开了口: “第一次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成了神明。 “看着寥落的苍生在世间受苦。 “看着永无止境的六世轮回。 “那时候我以为,他们不过蝼蚁。” 赤元眼含着泪水回过头去,不甘地争辩着:“不,哥哥,他们都是人啊。他们也都知喜怒哀乐,都有爱恨情仇,怎么……怎么就落入了这样的……绝境?” “阿元,看到了吗?这就是世界的本原,这就是这个世界最黑暗、最肮脏、最残忍,也是最真实的样子。”赤伯在他身后说着。落日的斜阳洒下余晖,将人类的影子散乱地投在地上。 赤元下意识地抬起手又握紧了拳,最终却是无济于事,只能在傍晚的山风中微微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因为……”赤伯突然伸手捂住了赤元的眼睛,孩子的泪水还在脸上未干,“你要去拯救他们。赤元,你是要成为神的孩子。” 下山的道路变得沉默,赤元不再让父亲牵着,倔强地在崎岖的山路上走着。偶尔被突起的树根绊了摔倒在地上,擦破了皮也还是自己爬起来。不理哥哥的安慰,哽咽着却竭力忍住泪 水。 回到山脚下,原本安宁和乐的世界在眼中颠倒了模样。或许世道就是无常,是非原本也没有定论。 父亲让哥哥先回家,自己带着赤元在山麓下漫步。 “爹,世界的本原到底是什么?”赤元仰头看着父亲,脸上的愁闷变得坚定,“我不信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是呢,其实并不是吧……世界的本原,需要你用一辈子去探索……每个人眼里的真实,其实都是不一样的。”赤伯宽慰地笑了笑,“对神祗的信仰才能拯救苍生,世界的本原有着永恒的意义。” “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走到了通往家的大路上,赤元在岔路口停下脚步。 “没关系,现在你不用懂。”赤伯拍拍他的脑袋,又道,“爹要和你订下一个承诺,阿元愿 不愿意?” 赤元虽然不太明白,却还是因为感兴趣而开心地点了点头。 “那好,但这是你和爹爹之间的秘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连你的哥哥也不行。”赤伯于是蹲下来和他平齐,在赤元的耳边清晰地说着: “等你长大以后,一定要离开王都、离开昆仑山,一直往南走。在南盘江[1]的源头,爹爹埋下了一个秘密。不论多么艰辛,不论遇到多少困难,你一定要到达那里,一定要把它带回来。” “爹,要是我没能找到它怎么办?” “那世间苍生将会永处炼狱之中,备受煎熬。 “一旦第一场战争开始,和平就将永远抛弃这片土地…… “和这大地之上的,渺渺众生。” ========= 很长一段时间,赤元都不能理解为什么父亲非要给他设这么大的一个难题。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能自己把它带回来,而是要自己到那十万大山之间漫无边际地搜寻。 然而直到父亲惨死的那天他才突然意识到…… 父亲让他去寻找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东西。 那个秘密,是父亲带不回来的。 马车颠簸着,赤元从睡梦中醒转。他看到芈季正坐在马车边沿,双腿空在外面,随着节奏晃动着。 少年听到他的动静回过了头来,淡然的眉眼轻轻一挑:“啊,大人。您醒了啊。” “多久了?”赤元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自从那次受伤就总是无端地想起儿时的事,牵扯着 让记忆都紊乱起来。 “又有一个多月了,大人您看,春天都快来了呢。”芈季缩进马车错开身子,让赤元看到马车飞快压过的泛青的草地。 时间回溯到一个月以前,赤元为了救芈季身受重伤晕倒在岩溶洞里。而芈季拿着赤元的青铜锁作为信物找到了南盘江源头的部落。那片村庄同样地处石林之间,但却在隆冬季节被一片浓绿的植被包围。山清水秀,长河环绕。大地上不是碎石和沙子,反而覆盖着厚厚的细草。高耸的石柱更像山峰,绿色浓郁得纯粹。离滇池极近的部落,优、幽美的景致不似人间,让人如坠仙境。 原来赤元的父亲曾在十年前来过这里,那时这个部落还十分不开化,但族人却意外的非常善良。他们救了赤伯,而赤伯就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教他们种植粮食,还为他们驯化了骡马和山羊。并在离开的时候交给了南盘江居民一样东西,拜托他们以青铜锁为信物,将来交给自己的儿子。 南盘部落的族长看到青铜锁后立刻派人跟着芈季去救人,芈季长途跋涉了两百多公里,近三天不吃不喝累得几乎虚脱。可赤元伤得太重,还是救人要紧,于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骑马带着大批自愿前来的南盘族人回到了先前的石林。 赤元的伤势理应撑不下来,但他求生的意念实在太强。族长用部落特有的偏方给他疗伤,不出十天,赤元的伤竟奇迹般地好了大半。 数天前和野蛮部族混乱中活下来的士兵也被陆续找到,不到十个人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竟生生逼得蛮族带着掠夺的物资撤退了。货物牲口被抢得差不多,然而最重要的送给楚君熊艾的“礼物”却意外地没被掠夺。 赤元嘉奖了这些士兵,他们看到赤元的伤势之后不禁对这位左卿大人更加敬重。 芈季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安安静静不言不语,恭顺得无以复加。 半个月后小队人马带着南盘族长送的马匹车辆和干粮再次准备上路,赤元郑重其事地向这个部落的人民道谢。他告诉了他们自己父亲的死讯,这竟让很多老人落下泪来。 这样善良纯粹的部族,真是让人不由得为之动容。 离别之时,族长偷偷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交给了赤元,说是赤伯最郑重的托付。赤元打开厚厚包裹着的布料,惊讶地发现里面是一块青铜圆盘,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是父亲的手笔,他再熟悉不过。那一刻他摩挲着青铜盘的表面,心口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撑满。 可是,他却无奈地发现。 ——都是熟悉的字,但他看不明白。 [tbc.] ========= [1] 南盘江源头在云南乌蒙山附近,途径滇池,汇入红水河。 |
好厉害的样子_(┐「ε:)_楼主写的很棒啊受我一拜![ |
拯救苍生……是可以只靠一个鼎的吗? |
这次和下次的更新都涉及到了文(…)革~不晓得会不会被和谐唉。这次的还好,下次的我发在空间上都被和谐了OTL 还有不知道亲们注意到了没有啊,其实文中出现了很多鼎,并不只有【西王鼎】而已哟。西王鼎当然是鼎中的主角,但还是有很多很多青铜鼎分散在各处的。比如说清朝完颜雍顺篆刻的铭文中提到的枯骨抱着的小鼎,还有祖树中的鼎都是不同于【西王鼎】的其它的鼎。 但是它们长得都很像,只有大小差别。 |
啊对了忘了说了~虽然在后期赤元和芈季确实会有点儿啥,但是在正剧里我绝对不会莫名其妙地无节操卖腐的,所以请放心此时此刻赤元其实是别有所图。不过这个伏笔大概会很久以后才揭开,so就记住这把赤元送给芈季的匕首吧~ 而且我之所以写两个男人(少年?)之间,就是希望读者不要联想到爱情,如果芈季是个妹子大概很容易就会成CP了吧…… |
啊咧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打错了 是青铜短剑不是匕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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