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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古树夜话by阿池[第1页]

作者:彩蝶梦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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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池
出处：lof
原著向悬疑中篇he，瓶邪二人世界，已完结

【瓶邪】古村夜话（一）
*中篇不长，原著向，悬疑，瓶邪二人世界甜文
　　年前我在甘肃那边的某个盘口处理一些事，回来的时候途径陕西，车突然在山路上抛了锚。
　　车我会开，修车就差了点，盘山公路附近一片都是葱郁的大山，手机信号都时隐时现，眼看天色逐渐暗淡，我就打算看看能不能拦到一辆车先带我去市区。
　　结果我在路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等到其他车经过，沿着山路牙子蹲下就想抽支烟。
　　刚把火点上，我后头就伸过来一只手把烟掐了。
　　我“哎”了一声，闷油瓶已经把纸卷掐灭，随手扔进山崖下面。我们俩对视了几秒，我举手投降：“好好好，不抽了，再抽我是狗。”
　　这时候我背后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我回头一看，一辆路虎从转弯处出现，向我们的方向驶来。
　　我马上招手示意停车，再等下去我和闷油瓶今晚就要在车上过夜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路虎在我和闷油瓶面前停下，从驾驶座里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是个年轻男人，剃了一头板寸，脸上还长了几颗青春痘，粗这嗓子问我们：“哥们儿，啥事儿啊，车坏了？”
　　“是啊。”我道，“你们是去市区吧，能不能稍我们俩一程？”
　　我说着指了指闷油瓶，那小年轻没拒绝，但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他刚想说什么，后座探过来一个女孩子的脑袋，挨着椅背看我们，道：“我们要后天才去市区呀，你们要愿意跟我们在村子里住一宿，那就上车吧。”
　　这姑娘看起来也很年轻，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视线略过我盯着闷油瓶猛瞧，我往闷油瓶前面挡了挡，道：“那谢谢了啊，食宿费你们给我留个支付宝，我转给你们。”
　　说着我就拉闷油瓶上车，他们车里有五个人，三男两女，后面刚好还有两个空位。
　　上车以后，那姑娘就扳着座椅回头跟我们聊天，我看得出她是想跟闷油瓶说话，闷油瓶哪里理她，我套了她几句，就知道了他们都是大学生同学，这次是受了朋友的邀请来陕西旅游，最后一站是回朋友的老家参加一场寿宴。
　　她口中的朋友，就是开车的小伙，姓李，名字不太好记，因为有钱，同学都叫他李哥；这姑娘姓刘，刘淑君，听着就有点我那个年代的味道，她妈妈可能喜欢邓丽君。
　　另外两个男的，一个姓黄，叫黄洋；一个跟我一样也姓吴，叫吴盛；一直没说话的姑娘姓徐，叫徐晓静。
　　路上开了半个多小时，车才停在一处路口，那个李哥说村子就在山坡下面，接下去的路车不好过去，我们地走路进村。

　　我站在护栏边上，果然看见山崖下面有一片村落，看样式是典型的中原民居。
　　下山的路不长，但有些难走，一帮学生走在前面，我和闷油瓶落在最后，中途姓徐的女生踩歪了一步差点摔下去，我扶了她一把，她小声对我说了声谢谢。
　　走了十五六分钟，我们到了村口，我看见附近有个信号基站，打开手机一看，果然有信号了。
　　我先打电话叫了拖车来拖我开的二手桑塔纳，然后告诉胖子我要晚点回去，胖子得知原因之后，笑我这就是不带他这福星出门，一人吃独食的下场。
　　我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光顾着天天骚扰老板娘见色忘友，合着小哥不算人是吧。
　　胖子说，你们俩都负距离接触了，狼狈为奸，算一个人。
　　胖子的黄腔搞的我有点脸红，立刻看了看周围。
　　还好没有人注意我在和电话对面说什么，我骂了胖子一句，又交代了点家里的事，挂了电话。
　　村里来接人的是李哥的二舅，一个胖乎乎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普通话带着股浓浓的口音，手上带着大金戒指，腕上挂着块劳力士，浑身一股暴发户气质，性格倒是挺热情，喜气洋洋地招呼我们进村。
　　村里是那种黄土路，两边房子都是砖瓦房，不过越往里走越简陋，倒是祠堂翻修的崭新大气，干净的青石墙壁在一排矮屋中非常显眼。
　　二舅把我们安排在了一排新盖的瓦房里，左右四间屋，外边院子里围了块菜地，还养了几只鸡，有点像我在雨村的房子。
　　我自然和闷油瓶一间，床是火炕，采光不错，放好了东西，那个二舅就来喊我们吃饭。
　　晚饭就是农家菜，我和他们不熟，赶快吃完了，就说要去村里转转。

　　二舅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就叫住我，道：“小吴啊，晚上村里路灯少，太黑，你在附近转转就行，想逛逛村子看看风景，明天我给你们安排。”
　　我应了一声，道：“我就随便走走，不会乱跑的。”
　　*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村子里除了主路，其他地方都是老农村那种窄道，房屋挨着房屋，摩肩接踵，不少看起来特别破旧的已经没有人居住。
　　路上没人，我在门口转了一会儿，门口的土路边上种了一棵特别大的槐树，大概能有两人环抱多粗，估计有百年历史了，不过从风水上来说，门前种槐树并不是什么好事。
　　迷信一点的说法是“槐”字拆分为木鬼，阴气重，易招鬼。现在用科学来解释，说白了就是槐树树冠太大，遮荫效果好，不利于采光，容易造成室内通风不良等问题。
　　我站在树下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树冠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但槐树的树叶枝桠茂密，天色又暗，我实在看不清楚。
　　这时我忽然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盯住了我，我回头一看，就见闷油瓶站在门口，一只手插在衣兜里，见我看他，便朝我走了过来。
　　既然他在，我就跟他说了树冠的事，闷油瓶的眼睛好，他就站在刚才我站的位置，抬头去看。
　　现在是秋天，他在外面穿了件深色的连帽衫，抬起头时脖子就被衬的又白又细，黑瞎子说我的脖子纤细好看的像是女人，我觉得那是因为他不敢偷看闷油瓶。
　　“等我。”闷油瓶突然说道。
　　我回过神来，他就把外套脱了丢进我怀里，在树皮上一踏，手脚发力，眨眼上了树顶。
　　闷油瓶蹲在树冠中间，伸手抓了一把，过了几秒才从树上下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
　　那是一块红色的布片，周围都是被火烧焦的痕迹，闷油瓶说，有人在上面烧过女人衣服。
　　我心里陡然凉了一下，觉得有点诡异。
　　农村里大都还有点封建迷信思想，奇奇怪怪的事情非常多，也有很多讲究。
　　我把布片折了折放进口袋里，现在七点多，天全黑了，巷子里隔了十几米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无端显得有些鬼气森森。
　　不过，走出这片荒宅之后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亮光，村外围的民居家家户户都点了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漫天红色的光海。

我和闷油瓶在附近转了转，发现每户都院门紧锁，我只好放弃了找人打听村子情况的念头，拉着闷油瓶回去住处。
　　走到祠堂附近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有人在哭。
　　我立刻看向闷油瓶，他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我没听错，哭声很轻，就是从祠堂之中传来的。
　　一般祠堂都是族中祭祀之用，里面多半摆放的是祖宗牌位，元宝蜡烛什么的，在夜里听见祠堂里有哭声，我不得不想到一些恐怖片里常见的桥段。
　　不过我还是决定要去看看，祠堂的大门锁着，我和闷油瓶翻墙进去，刚一落地，那哭声就更加清晰起来。
　　祠堂很大，我正好落进天井里，哭声好像是从照壁后面传来的，而且像是个女人。
　　照壁后是一个巨大的香灰鼎，远几步就是祠堂主殿，摆着供桌水果，蜡烛纸钱，上方是好几排密密麻麻的牌位，贴着两张人物工笔画。
　　再后面就是墙壁，哭声就从那里头隐隐透出，八成是有机关。
　　我刚想让闷油瓶找找机关，他突然一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用眼神问他怎么了，他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拉着我躲进了供桌的桌布下面。
　　紧跟着我就听见祠堂侧门被打开的声音，几个脚步声凌乱地朝供桌方向走来。
　　“喂，准备好了没有啊？”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好了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回答他的声音我也从没听过，嘶哑难听，非常有辨识度。
　　“你自己听听就知道了，在这里面，她就算插了翅膀也逃不出来的啦。”
　　“那我暂且再信你一次，这回我爹要是有事，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好了，都是朋友，就不要这么剑拔弩张了。”突然，第三个声音插入了他们的对话，这个声音我非常耳熟，一听就知道是李哥的那个二舅。

　　二舅继续说道：“上次的事也不能怪刘大师嘛，谁也不会想到，绑的这么紧那个婊子还能逃跑！”
　　“还是李二哥说话公道。”嘶哑的声音说道，“现在货验完了，都回去休息吧，老夫还要准备明天的仪式，旁人不宜在场。”
　　他说完，脚步声就开始远去，我隐约听见最开始的男声小声骂了一句：“呸，假道士。”
　　过了一会儿，祠堂里只剩下了老道。
　　他没发现我跟闷油瓶藏在供桌下面，似乎打开了什么机关，我马上就听见哭声更加大了一点。
　　紧跟着就是老道恼火的声音：“哭什么哭！能被选中是你的福气，你妹妹还没你这么好的运气呢！”
　　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啜泣。
　　老道好像放了碗碟在地上，道：“你想想***，想想你妹妹，多少人一辈子也求不到这种好事，好了，我话说到这里，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啜泣的声音也消失了，几分钟后，传来机关关上的声音，老道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等确定了老道离开了祠堂，闷油瓶才拍拍我，示意我出去。
　　在供桌下面黏了一身灰，出去我就赶紧抖抖脑袋，拍掉头上身上的灰尘，闷油瓶伸手来帮我，捋掉我头发上一缕蜘蛛网。
　　我道：“小哥，你看看他是从哪儿开的机关。”
　　这种简陋的机关，对于闷油瓶来说当然是小菜一碟，他扫了一眼，就指了指其中一座灵牌：“这个。”
　　我打开手机手电，借亮光去看，那座灵牌的样式和其他的别无二致，唯一的不同点在于上面的灰尘最少，显然是经常被人触摸的。
　　我回头看闷油瓶，道：“开不开？”
　　他没有回答我，但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听我的。

（二）
　　又想了想，我还是决定不开。
　　听那老道的话，密室里的人和明天的什么仪式有关，那么这个人暂时还没有危险，就算我要救人，等明日调查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我和闷油瓶离开了祠堂，回到那间瓦房。
　　门口同样亮着灯笼，二舅蹲在门槛上抽烟，看见我们回来，立刻打招呼：“你们回来了啊，天都黑了，我还怕你们找不着路，寻思着你们再不回来就让村里人去找找。”
　　他一身烟熏火燎的味道，我闻着难受，烟瘾都有点上头，二舅就摸出个烟盒，递给我一根：“来，正经的软中华，小吴试试！”
　　我还没说话，闷油瓶就替我把烟接了过去，道：“吴邪不抽烟。”
　　二舅低头看我的手指，道：“哟，看不出来啊。”
　　“戒了戒了。”我道，“以前抽的狠了，对肺不好。”
　　二舅道：“年轻人，有什么事儿想开点。”
　　我笑笑道：“不年轻了，您抽完了也早点休息吧，我们进去了。”
　　院子里没人，我跟闷油瓶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第二天我是被院子里公鸡打鸣声吵醒的，闷油瓶给我掖了掖被子让我继续睡，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窗外那声音就戛然而止。
　　我再醒来就上午八点半多了，穿了衣服洗漱完出去，看见闷油瓶只穿了个背心，在院子里喂鸡。
　　我差点以为我还在雨村，马上又看见刘淑君和两个男生也在，刘淑君坐在板凳上看闷油瓶喂鸡，两个男生一人拿了本书坐的挺远，但谁都能看出来心思早不在书上了。
　　“小哥，这么喜欢养鸡，不如回去给你盘一养殖场，咱也发展一下实业项目。”我过去一搭闷油瓶的肩膀，他的肌肉飞快地紧绷，马上又放松下来。
　　闷油瓶放下装了玉米粒的竹簸箕，突然亲了我一口，道：“去吃早饭。”
　　我被他亲的一愣，果然看见刘淑君傻傻看着我们，表情僵硬。
　　我强装镇定，干咳一声：“咳，我去吃饭。”

　　说话间，李哥走了进来。
　　他前脚进门，手里拎了一堆红塑料袋，看样子一早就出去了，招呼道：“来来来，喜糖大家分！”
　　塑料袋里装的除了喜糖，还有米糕鸡蛋什么的，我趁机问他是村里哪位过寿，有没有什么讲究。
　　“我爷爷过寿。”李哥道，“我爷爷今年九十三了，最近身体不好，村里就说今年给他办个寿宴冲冲喜，也没什么讲究，待会儿中午在祠堂吃流水席，大家都来。”
　　九十三岁，那倒确实是高寿了。
　　现代中国人的平均寿命也只有七十多岁，抗战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能活到九十多岁高寿，完全称得上是寿星，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闷油瓶。
　　我们家这位百岁老人，和李哥的爷爷站在一起看着像爷孙，闷油瓶活到现在，也不知道被多少七八十岁的小辈占了长辈的口头便宜，难怪不理我二叔摆的架子，想想当时闷油瓶的心理活动，我就想笑。

“小吴哥！来来来不要客气，相逢就是有缘，今天我们村大家高兴，你也不要拘谨嘛！”
　　李哥塞给我一把糖果花生，花生上的红颜料把我的手指也染红了。
　　我想到祠堂暗室里的女人，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与这个村子又有什么关系，便问道：“小李啊，你们村的祠堂是什么时候修的？看结构，年代挺远了吧。”
　　我一边剥花生一边说话，完全是一副随口好奇的样子，李哥果然没有起疑心——也有可能他什么也不知道，非常爽快地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明清时期的建筑吧，本来破破烂烂的，这两年大家凑了点钱又翻新了一遍，除了大梁，也看不出是什么朝代的了。”
　　我“哦”了一声，就跟他说我是搞建筑的，职业病，就喜欢研究古建筑这块，最近正在写一本相关书籍，需要收集卝资料，问他有没有发现过他们村祠堂的一些特色，或者值得注意的地方。
　　“这个……”李哥迟疑了一下，挠了挠头，“我出生那年我爸我妈就搬到城里去了，村里我也只过年回来几次，对这个倒是不太了解，你要想采访素材，不如我帮你问问我二舅，当年祠堂翻修就是他主持的。”
　　“不用了，”我谢绝了他的好意，“那还是中午去看过了，我自己问问吧。”
　　昨天晚上那三个人里，其中一个听声音就是李哥的二舅，我一个人外地人突然打听祠堂，恐怕会引起怀疑。
　　李哥又去给别人发喜糖喜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结婚，我忍着笑问闷油瓶：“小哥，你以前参加过‘小辈’的寿宴吗？”
　　“没有。”他说道。
　　想也确实，除了张家人，认识他的人就只有九门那帮老辈，那帮人过寿，怎么敢邀请闷油瓶去。

　　谁知道闷油瓶想了想，又接了一句：“去过一回满月宴。”
　　我“啊？”了一声，问他是谁这么好福气。
　　闷油瓶道：“你。”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谁？”
　　他没有再做重复，我消化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闷油瓶说的是我，想追问几句，他已经移开了视线，我顿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的满月宴我自然不会有任何印象了，除非去问我的二叔，否则也难以论证，不过我平时对我二叔都有点唯恐避之不及，为了这点破事去打扰他老人家，恐怕会被直接丢出他的茶楼。
　　幸好那群大学生及时缓解了我的尴尬，李哥发完了喜糖，带了几个同学过来，喊我和闷油瓶一起去祠堂。
　　我跟上他们，忽然发现他们的队伍里少了个人。
　　“跟你们一起姓徐的那位同学呢？”我问道。
　　李哥还没说话，刘淑君突然道：“在房间里睡觉呢，一大早说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跟我们一起了。”
　　我道：“身体不舒服？生病了？”
　　“没有，估计是肚子疼，大姨妈来了吧。”刘淑君不在乎地摆摆手，“小吴哥，她这人就这样，你不要管她。”

她这声小吴哥叫的我觉得有点怪怪的，刚才她看见闷油瓶亲我反应那么大，应该讨厌死我了才对，现在非但没有对我表现出厌恶，反而用这么亲昵的口气跟我说话，听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人这种东西一向是很记仇的，我真怕她是面善心恶、笑里藏刀，比如我这么多年见过的女人没一个好拿捏的，她要再来一回，我对女人的恐惧又要加深一层。
　　“怎么了小吴哥？你看我卝干什么？”刘淑君见我发愣，笑着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我看见她那头又黑又长的秀发，满脑子都是禁婆，干笑了一下，敷衍道：“没事。”
　　另外两个男生果然对我怒目而视，我心说你们又不是没看见老卝子名花，不是，名草有主了，有功夫拈酸吃醋，不如研究研究怎么追女孩子好。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祠堂。
　　这村子的祠堂修的确实气派，白天来看的感觉就和夜里全然不一样了。
　　大门口修的雕梁画栋，黑瓦飞檐，挂着漆金的匾额，两边是一笔苍劲的对联，地上铺满了崭新的青石板，摆着一对半人多高的抱鼓石。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门梁上两只大红灯笼，目测直径足有一米多，我仔细看了一眼，居然还不是通电的，里面一个竹编烛盒，兜着两支还没烧尽的红蜡烛。
　　这会儿门口人也多，我估计全村人差不多都来了，流水席面在祠堂门前广场上摆开，一眼扫去全是人头攒动。

　　李哥安排我们在一桌坐下，说他们特地从城里星级酒店请了厨师，山货河鲜都是现杀现吃，想吃什么都管够，让我们敞开了吃。
　　这种场面很可惜胖子不在，我和闷油瓶对蹭饭都不是很感兴趣，反正寿宴还没开始，我就提出想在祠堂里转转。
　　李哥倒是无所谓，让我遇见人了就说是他带来的朋友就行，我道了声谢，看周围没人，就进了祠堂。
　　各地祠堂建筑的规模大小各有不同，但总体来说布局多有共同之处，一般以“四点金”和“八间头”为基本型制，结构大体上可分门前广场、戏台、大门、天井、享堂、拜堂、寝堂、辅房等几个部分。
　　这个村子的祠堂是前者，也就是“四点金”的结构。
　　所谓“四点金”，就是小型三合院和四合院，这间祠堂里是四合院结构，正房及倒座房均为三开间，左右各一开厢房，中间围合着天井，大门位于倒座房的当心间。
　　我看进门处两边还放着拆散的戏台，不过木料非常老旧，也无人收拾，显然有些年头没有动过了。

　　祠堂里面古朴的气氛强烈了很多，一些雕梁看工艺就知道是老物件，现在的量产作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天井当中还是昨天晚上那一扇照壁，后面主殿里大概有人，我就没过去，只在两侧厢房门口看了看，厢房大门紧闭，角落里都堆着不少杂物，还有一把笤帚，显然刚刚清扫过不久。
　　“你谁啊？”
　　这声音听的我一个激灵，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年轻人，我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小伙子走了出来，姿势流里流气，长的也有三分贼眉鼠眼。
　　我就跟他说我是李哥的朋友，他哦了一声，说原来是堂卝哥的朋友，介绍自己叫李祝。
　　这名字听起来跟黎簇那小子还有点像，让普通话不标准的人来念几遍就能念错，不过黎簇长的比这小子周正多了，这个李祝一看就是那种在社会上混惯了的。
　　和这种人打交道，我不能说擅长，只能说习惯，因为我本质上不喜欢这类家伙，但因为一些事又不得不去与其交际，因而练会了一些说话的套路。
　　果然，我顺着他的话头和他聊了两句，他就有点飘飘然，态度缓和不少，不过还是要撵我和闷油瓶出去，只是解释了一句，被家里老人发现了他堂卝哥也会挨骂。
　　他说话时还回头看了几次照壁后面的主殿，李家人应该都在里面，我看也没什么调查的机会，就打算先撤。
　　然而就在这时，祠堂里头突然传来一声喝骂：“妈卝的！那小娘儿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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