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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瓶邪 《蝶翼飓风》(修文重发 原著风 解谜 HE)[第1页]

作者:焕夕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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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9月16日来到贴吧,经过一年的连载,《蝶翼飓风》这个作品的正文完结了,这里也开一个无水楼,方便新老朋友们阅读~~~因为也是个修文的过程,所以细节和语句上会有改动,而不是原样照搬,但情节几乎不会有太大的变动,每天修多少更多少。
(拜读过吧规,关于更换加精的问题,烦劳吧务大大了!)
#关于这个作品,是当初看完三叔的《十年》意犹未尽,想给瓶邪一个关系发展的后续,加上自己的脑补,给他们一个更圆满的结局。
#这是去年写在前面的一段话:
“瓶邪之间的感情已经足够深刻,但从友情到爱情的转换,需要一定的过渡。我不认为这个过程是简单的升级友谊,它其实无关感情的深浅,而是切换一个频道。对于两位主角来说需要时间,所以我想给他们一些时间,于是把这个故事安排成一个长篇。”
#完结之后回头去看,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初衷。也在这个过程中深深体会到了写作的辛苦,尽力了仍然还是会有不满意的地方,所以很感谢喜欢这个故事的每个人!
#对于初次阅读的你,需要介绍的有三点:
1.本文接十年(是紧接着……),也涉及盗笔和沙海。
2.有原创人物,但是不牵扯感情纠葛,为剧情服务。
3. 除了细节上的修改,原贴的不同是有楼主自己画的插图(捂脸)
#另外本文有出本的计划,正在筹备中,等进入预售阶段时会在两个楼里通知大家~欢迎持续关注!!
#最后致敬三叔!这些人物将持续给我们力量!
BY焕夕沙
2016.9.7.
 
原帖:http://tieba.baidu.com/p/4045684495
这是无水楼~~~回复请不要占楼~~~谢谢~~
 
第0章 反向
一件事在你心里预演了无数遍,真正发生的时候多少还是会不一样。
眼下这个场景,在这扇坑爹青铜门前,听一首《see you again》,什么也不用做……比我想象中最惨烈的那种方式要惬意的多……终极也没遇到过这么小资的访问者吧。
我本以为自己的英语水平已经退化到出娘胎的状态了,然而不知为什么,这首歌竟能听懂一点,好像在说朋友好久不见,朋友要再见了之类的……还真他妈应景,我搓了把脸。
十年了。
十年间我看似做了很多事,其实只在做一件事。我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会用十年做一件事,如果有,他一定做成了,如果不成……呸,一定能成。
这首歌听到说唱部分就不是味儿了,好吧,其实是听不懂了,但我反而有一丝小得意,恨不得闷油瓶出来的时候,看见我和胖子吃着火锅唱着英文歌,那样的话,他脸上古井无波的表情也会有点动容吧。
胖子绝对选择了单曲循环,敢情他也知道自己的品味有问题,怕其它的广场舞歌曲会让小哥缩回去。
可这都第几遍了?都快会唱了。
为了避免自己睡过去,我和胖子说起了福建那个小村,那村里有一种特殊的植物,叫做雨仔参,花瓣可以用来做点心,吃了可以长记性。
我这是为了谁,连这种舌尖上的小事都忍不住留意……
据说这种植物只开花,很少结果,那概率就像找幸运四叶草,可是一旦找到了这种果实,吃下去能让人回忆起前世的秘密……
这个村子太有意思了,等事情都结束了我希望去那里生活一阵子,找一找这种果实,冷藏起来。如果有机会,我还要把那种点心加入闷油瓶的食谱……
意识渐渐开始模糊,朦胧之中青铜巨门缓缓开启,但是我分不清,这个场面在梦境中出现的太多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篝火的跳跃乱了节奏,朦胧之中我感到有个人慢慢坐到了我的身边。
有一瞬间好像是在西湖岸边的长椅上,我想说:大哥这座位我给人留着呢……但是猛然我感觉不对,想起了这是哪。
我没有立马睁开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似乎有一根弓弦勒住了脖子,令我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睁开眼,侧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熟悉的眼睛里是熟悉的淡然。
胖子也醒了,慢悠悠地坐起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看着我们。
然而我丝毫没有松懈,那根无形的弓弦还缠在我颈间。
他的声音响起,和我记忆中的重合。
他说:“你老了。”
这一刻,洪水决堤、雪山崩陷,那根弦“啪”的一下消失不见了,我恢复了呼吸,胸口起伏,像是一个膏肓病人得到了死神的赦免,背后全是汗水。
我突然发现,比起他没有遵守诺言从青铜门出来,我更怕他冷冰冰的问:你是谁?
万幸,上天总算在最关键的时刻给我眷顾。
《see you again》还在唱,却是已经融化成背景音,几乎不可闻了。
胖子已经扑上来,勾住闷油瓶的肩膀,对他道:“哪能和小哥你比呀!总算舍得出来了!”
闷油瓶被摇的东倒西歪,有些虚弱的样子,侧头看向我,眼里写有笑意。
有时候我怀疑他的笑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我情不自禁的解读。但是这次,他一闪即过的笑又被我捕捉到了,特别真实。
我的心狂跳起来。
现在还不是放松神经的时刻,我们还在这雪山腹地,青铜门扉。
我拉下袖子,遮住手上的伤疤,提包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脚腕道:“走吧。”
胖子上下打量闷油瓶,用眼神问我是不是需要多休息一会儿。
“等等。”我又把包往地上一撂,潇洒道,“小哥,好久不见,欢迎回来,拥抱一下吧!”
我向他张开双臂,勾起嘴角。
闷油瓶的表情像被按了暂停,他的大脑肯定要把这句话的意思运算一会儿,思考下一步怎么动作。
我觉得他呆滞的样子太好玩了,又向他走近了两步。
胖子的大笑率先响起。
闷油瓶这才稍显局促地向前蹭了一小步,我把一厘米的身高优势发挥到无限大,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下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抱紧了他。
这个动作在正常情况下打死我都不敢做。
但是今天注定不是个平常的日子。
我的下巴狠狠钉在他的肩膀上,双臂紧紧环住他,我需要这样一个动作,来确认他的存在。就一小下,我对自己说。闷油瓶的双手轻轻按在我的身侧,很安静。
胖子一边大笑一边嚷嚷:“不行!我看不下去了!胖爷也要抱抱!”
我松了力道,身子向后撤退,闷油瓶似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而我的手刚好路过他的脑后,他刚要开口说一句什么,我瞬间出手如电,在他后脖颈的某个位置捏了一下。
这一招,十年前,在不远的地方,他对我用了。醒来之后,我便从此走上一条孤独的险路。后来和黑瞎子学习的时候,被我坚持学去了。
他的眼睫闪了一下,身子软了下来,被我稳稳接住。
“小哥,对不起……”我在他耳边低声道。
胖子的笑声早就戛然而止,嘴型从“哈”到“呃”成了一个O型。
“天真……呃,小吴”胖子从话痨变成了结巴,“你、你、他娘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扶着闷油瓶,慢慢盘腿坐了下来,让他枕在我手上,用眼神示意胖子坐下。
胖子一身肥肉抖着,战战兢兢地坐下,伸出一只肥爪,五根手指都在抖:“小吴,不管你要干什么,都、都他妈要冷静!”
我认真道:“胖子,你带着小哥先出去,按照原先的计划。我……需要去做一些事。”
“不行!”胖子特别不给面子,“要走一起走。”
我看着胖子,没有再说话。我知道这些年自己的状态,不需要多说什么,别人已经能看出我的决心。胖子看了一眼我们身后的方向,咬牙道:“天真,你要做的事,比小哥,比我们出去这个鬼地方还要紧吗?”
我也丝毫没有犹豫道:“比不上,没有什么事比这重要。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小哥能平安出来,我已经不再有别的奢求,但我们都知道事情还没有真的结束。接下来要做的,对于我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我还是想试一试,也许让所有人摆脱一切的关键就在这里。”
胖子还想说什么,看着我的眼神最终还是沉默了,我知道他又一次屈服了。
“兄弟”,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胖子,“信我。”
胖子叹了口气,拿眼睛瞄着闷油瓶,再看我时眼睛有点幸灾乐祸。大概是想看把小哥撂倒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我低头看向闷油瓶的脸,沉睡的他像雪山一样沉静和冰冷,气息微弱,细看之下也有一些岁月的痕迹,可以忽略不计。不知道这十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大概就像睡了十年冰箱吧。
很奇怪,十年前在雪山分别后,我是那么希望了解他的秘密,并凭着对这个人的执念咬牙撑到今天。原以为再见到他,我会有数不清的问题,可是真的见到了,那些秘密却变得不再重要了。
人回来了,真的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所以接下来的路,我也不会惧怕。
把小哥交给胖子,看着胖子背起小哥一步步向来路走远,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会得到接应。我拿出水壶,把剩下的水倒进军用不锈钢杯,在篝火上加热烫喉,一饮而尽。从包里拿出两个鬼玺,一手一个,走向出口的反方向。
我看见,两扇青铜巨门在向我靠近,向我慢慢张开怀抱……
 
闷油瓶这个人,能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可是有些很简单的事,你很难相信他会去做。
比如和一个人说对不起。
他需要和我说这个吗?
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虽然事情的出发点是他,但很多情况下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到极限的境地。
如果任何人觉得我所失去的,大于我得到的,替我感到抱歉,我都可以理解,因为外人知道的内情太少了。唯独他,身为这出戏缺席已久的主角,我不想他也觉得抱歉,我希望他理解我这份心甘情愿。
另外,我也不希望他这样一个人,觉得于人有所亏欠,即便是对我。
我盯着他严肃道:“不要说对不起,老子他妈的尤其不想听到你跟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不许你跟我说对不起!”说完我都想抽自己嘴巴,意思是没错,但是这个口气……于是我只能自求多福,不自然地往远处挪一挪。
结果闷油瓶被我真的说成了闷油瓶,不说话了。
我欲哭无泪,正琢磨怎么挽回,他用奇长的食指指了下我的鼻子道:“你的鼻子呢?”
我惊的差点跳起来,嗅觉失灵,这他娘的也能看出来?
可能是我的表情像是见了鬼。没等我问,闷油瓶破天荒主动解释道:“这里臭。”
我简直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来反馈,只好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在不远处山坡低一些的位置,草丛中隐隐有一些褐色的结块。再看那头叫“牲口”的毛驴,正在路旁忘我地排泄,像是吃坏了肚子。娘的,敢情这片山坡是公厕啊。
这里的味道有多差我估量不出,想想之前若无其事地走上这片山坡,十分惬意地躺下,还满意的哼着小曲,偶尔露出一脸陶醉的样子,简直是个重口味变态嘛!
我快笑出眼泪了。这种情况下,恐怕是人都能察觉,不是我的鼻子出了问题,就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不知道闷油瓶有没有怀疑过后者……可他的鼻子没有坏,竟然还陪着我坐下了,真难为他一直这么淡定。
我笑的就差打滚了,他还一动不动地望着我。鼻子问题已经暴露了,为了不恶化他对我脑子的怀疑,我赶紧站起来说:“咱们换个地方,小哥你也不早说……”
我们赶着车,来到另一座山丘,坡上有一个很大的树,我过去再三检查没有什么脏东西才招呼闷油瓶过来坐。
“鼻子的确不好用了,也是我自己弄的,对了还是黑瞎子给我做的小手术,他这个人会的东西可真多。”我想起了黑瞎子,这个人也已经消失很久了,在我的计划中他完成了自己的部分后,就不见了,甚至不能确定是否还活着,因为他总说自己活不长久,“有关鼻子的背后,是一个很长、很长、牵扯到很多人、很多地方的故事……”
闷油瓶平静地看着我:“说给我听,吴邪。”话中仿佛带着魔力。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天、两天、三天的空闲里,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里有西藏的雪原、有内蒙的沙海、有朋友也有敌人、有毒蛇也有羔羊,有欺诈也有信任,有圈套也有反抗……
我讲的也不是很流畅,毕竟时间过去太久,牵扯太多的人与细节,特别是有些沉重的东西,我不想说出来多一个人分担。
这感觉很神奇,闷油瓶作为这其中缺席的主角,如今以一个听众的姿态听我叙述。他听的很认真,极少数的情况下会打断我,问一个问题或者做一点评价。
他让我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好像在分享一段生命,而不是在讲一个故事博取别人的兴趣或同情。
我甚至开始庆幸这岁月的滚滚红尘,这中间的人情冷暖、明枪暗箭,起伏跌宕,让我可以有如此多的谈资,可以成就与这个人的一场旷日长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有的地方我会故意把自己说的很坏、很恶。记得好像是小花说过,我对自己最狠,把自己变成了我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但是闷油瓶听完后却对我说说:“吴邪,你还是你。”
我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
不过这句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在我动摇的时候,像定海神针一样发挥着作用……
 

 
我叫停了车子。此时开车的早已换成了坎肩,坎肩不但弹弓绝活,和部队的经历有关,车技也十分了得,参加过两次抢险救灾运送物质的任务,颠簸的路面也能被过度的十分细腻。
不过坎肩说之前他也没在沙漠开过车,不过听战友说,把轮胎的气放一些,有利于增加轮胎的抓地力,胎压也要控制在一个比较合适的范围。
在沙漠里行车并不容易,有些路面看似平坦,但实际感受和坚实的平地是完全不同的,没经验的司机走在上面会心里发虚。还有那些看起来并不险峻的沙丘,那些柔和的起伏背后,你永远不知道藏着怎样的险峻。
遇到比较松软的沙丘,车子开上去会容易车身倾侧,车轮会很快陷入流沙,这在沙漠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好在我们的车是四轮驱动,需要的时候可以切换到高速动力模式。开车的时候还要留意随时会出现的侧坡、暗坑等等,对开车人的技术都是极大的考验。
坎肩听我喊停,很谨慎地选择了一个背风的位置停好,然后松了口气似的靠在座椅后背,额头上挂着汗珠。此时窗外的景色,已经是标准的沙漠风景,绵延无尽的金色沙丘,在阳光斜照下,仿佛金色绸缎的褶皱,那金芒与暗影的交错,描绘出一幅最单调却也最复杂的画卷。
然而我对这美景已经免疫了,手里拿着GPS,心里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这个手持GPS是像显的,可以从小屏幕里看实景,像素糙了点,但看着就是周围的地貌没有问题,而且图像上显示,那条地下河的一条主要支流,就在向西三公里外的位置——问题是这个画面已经维持了很久……我的意思不是画面卡住了,而是,无论怎么向着那个方向开,离那条支流似乎都是这个距离。
而且,周围的沙山也不太正常,怎么说呢,太过均匀了,好像都长一个样子,高度、大小都相差无几。
白蛇凑过头来看:“这玩意不会坏掉了吧?”
我刚想说这东西抗干扰,屏幕就很不给面子地花屏了一下,这一路又没受什么重创,没理由突然就坏了,看起来GPS还是受到了某种影响。我看了一下冲锋衣外套拉链上的小指南针,暴汗,果然有磁场干扰,指针像是抽筋了一样。
我啧了一声,其他人也纷纷去看各自的指南针。指南针这东西现在都不需要单配,户外装备上随处都给你安一个,拉锁上,钥匙扣上,鞋帮上等等……
坎肩说:“……早该看一眼指南针的,太依赖高科技了。”
白蛇拿过GPS下意识狂摇:“我倒不觉得高科技完全坏掉了,这玩意好像没有完全死掉……”
我眯眼看看了车窗外,叹道:“至少还可以看太阳,果然最原始的方法永远靠得住。”
方向我真的不担心,至少可以找出十种方法来判定方向,我最在意的是,自从发现了借助地下暗河快速进入古潼京的方法,还没有像这次这样,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徘徊这么久。此前几次进古潼京,都没有遇到过这样一片均匀的地貌,把人绕的团团转,在我所查的资料中,也没有相关记载。
我们现在,究竟是在哪里?这还是巴丹吉林沙漠吗……
这就好比你去一个朋友家里,整体虽然不太熟,但去卫生间的路线你好歹去过几趟,可是突然某一次,在你朋友家里,好像多出来一个迷宫,拦截在你和卫生间之间,任凭你如何尿急,都找不到小便池的感觉。
我接过地图看了看,问道:“坎肩,你一路开过来看着导航,感觉是哪里出了问题?”
坎肩想了想,为难道:“要我说,大概在一个小时前进入这片区域后吧,刚才一路都是按照地图的标记,可是这里的沙丘吧,让人越走心里越虚……”他说着摘下遮阳帽,抓了抓头发,“不过东家,这里面也有我的问题。”
嗯?我一愣,心说这小子什么意思。
坎肩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起来:“那啥,之前我不是没在沙漠跑过么,这一上了沙丘我才想起来当年战友说过的,公路驾驶的经验,到了沙漠里就归零了。以前我不信,现在尝了一把滋味,真不容易!边开边摸索经验,所以速度挺慢的。”
我拍拍他的椅背,表示理解。在沙漠里开车的确很险,上坡时对阻力的感知,下坡时对马力的控制。柔软的沙子随时会改变车轮的方法,侧坡的流沙会让车身不受控制地横移……坎肩的表现已是天赋的发挥了。
不过,坐车的在里面也不好受,有一段路白蛇的脸色都快变成死蛇了,这会算是缓过来了。中途坐那辆车的胖子还真下来吐了一次,也不知道吐在车里了没有,希望没有吧,不然那辆车也太可怜。
闷油瓶算是最泰然的,像骆驼一样省水,我见他嘴唇都起皮,催他喝了三次水。
车子上配有对讲机,我给首领通报了一下情况,解释了一下现在的状况。
本以为那边会对我有所不满,不想首领很是平静。他对我说:“我相信这个状况不是你故意搞出来的,你之前是来过几次,但是吴邪,你在这个时节进来过吗?”
“你是说这里的地貌变化和季节有关系?”的确,我没有这个季节来过。
“我只是说在沙漠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总之,最后我们决定按照GPS之前的显示,跟着太阳往西边再前进一些。
开了半个小时,周围的地貌变化不大,事实上我们也没有走出去多远,因为沙地似乎越来越柔软,都有坐船的感觉了,车这样子是开不快的。我都有些开始怀疑,是不是骆驼才是正确的决定。
现在车停下的地方,挨着一座相对比较高的沙山,车子不适合攀爬,我倒是想自己上去看一下,爬上这座沙山顶,应该可以总览这片区域的整体情况。
我打了声招呼,整理了一下随身的衣服装备,挂上望远镜。
闷油瓶想跟我一起去,我看他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疲色,便把他摁回了座位。
跳下车一瞧,嚯,这阳光,都下午了还这么刺眼,还有这地表温度,刚出来就感觉水分蒸发掉了一半,嗓子要冒烟,我戴好帽子,拿着水壶边喝边走向那座沙山……
事后回想起来,正是这一系列琐碎的动作,救了我的命。
我绕到沙山的迎风面,坡比较缓的一处,向着沙脊登去。迎风面受风蚀作用的影响,沙子比较紧实,走起来相对省力。大约一刻钟后往下看,两辆吉普已经像高仿的玩具车一样。看来这座沙山比我们实际观测到的还要高。
突然我脚下一滑,没站稳,一个屁墩坐在山地上,向迎风面下滑了好几米。在沙丘上摔跤我早就有经验了,很快稳住身形,不过隔着裤子,屁股感知到的地表温度大概要在70度以上,烫的我直骂娘,赶紧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小心翼翼又向上走了七八分钟,我回到山脊,到达了沙山的最高处,目之所及,是一片金黄,遍布的、扭曲的山脊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唯独在西北方向,仍然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些绿意,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那是一片海子,或者绿洲,但我的大脑试图让我相信,那就是我熟悉的地下河支流的地貌。
看来是支流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我们行进的方向也相对有了偏差,虽然原因不明,但是眼下应该向着那片绿前进。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希望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
我回过身准备沿原路下去,可这一转身,让我凝固在当场。
原本停车的位置,空空如也。
那两辆车——消失了!
 
楼楼,你不能弃坑啊
 
第17章 要挂
我理所当然以为是自己搞错方向了。
再次四下望了一遍,心渐渐沉了下去。没有,没有车子。
我不相信,或许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挪动了车子,恰好跑到了我视线的死角?于是我开始沿着沙脊走动了一段,左右巡视着……然而没有,还是没有。
连来时的车辙都被沙子覆盖了,似乎从来就没有过什么车子。
我好像是凭空掉到这片沙漠的一样。
沙漠是一片暗藏杀机的地方,这谁都知道,但是在我的认知里,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让两辆吨级别重量的车子,在短时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孤零零站在一座沙山的顶上,像一个傻子。
可笑的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旁边的沙山,比脚下的这座更高,完全不懂当初眼睛是怎么看的,有一种困惑,脚下的这座山,还是我一开始爬上的那座吗?
现在我一片茫然,不过还不至于心如死灰,完全丧失冷静。突发事件什么的是家常便饭了。
我从背阴坡滑下去,试图去刚才停车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然而并不是每次都有线索可供推理,我甚至无法确定刚才停车的具体位置,除了沙子还是沙子,风还在不断篡改着沙漠的纹路,身后的脚印不到一分钟就会被抚平。
世界简单的要命,只有蓝天、白云,我自己,和该死的沙子。
我找了一处沙丘的阴面坐下,这里的地表温度没有那么烫,坐下去像是坐在电热毯上,柔软而且暖烘烘。我必须要做出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水壶里还剩大约500毫升水,没有食物。身上是一件性能不错的冲锋衣,但是不带抓绒,里面还有一件长袖速干衣,吸湿还可以,保暖就不好使了。腿上是一条单裤,幸好穿了防沙套,不然鞋里很快就进沙,那就不好走路了。
还好戴了帽子,可以让我不至于太快就被晒晕过去,不过装备上就没什么了,随身携带的大白狗腿,有用么?希望能抓只蜥蜴生切了当食物,不过自己可以快过蜥蜴吗,我表示严重怀疑。手腕上的手表可以看时间,还有一个望远镜,需要的时候可以把镜片拆卸下来,做点什么。
兜里的小物件也被我掏了出来,有半包纸巾,一小瓶风油精,一个防风打火机,再无其它。
一个人在沙漠里撑不了太久,我必须挪挪地方,找到能饮用的水源,最好找到绿洲。
在烈日下行进消耗太大,不是好主意。在沙漠阳光直晒下,即便不动,水分的消耗也是在背阴处的三倍。我看了下时间,离太阳下山大概还有两个钟头,在这期间,我最好停在这里休息,顺便原地等一等,说不定消失的两辆车会再变回来呢,比如这是某种划时代的海市蜃楼,不是让人看见什么,而是让人看不见什么……当然这些只是侥幸的美好幻想。
一直等到黄昏时分,也没有发生我期待的大变活车的神迹。
我预备向先前看到的那片绿色前进,现在气温大概在40度左右,沙漠的日温差能达到50度,现在已接近深秋,夜里很可能会极冷,风大的话更是麻烦。
老天唯一的帮助是,让我在下车前鬼使神差地拿上了自己的水壶。摇晃了一下,水的声音就像是生命的希望。如果没有这点淡水,我想我或许可以坐下安心等死了。但仅是这些水,也不能支撑多久……
无论如何,要让自己活得久一点。活得久是希望和变数的前提。
在等待的时间里,我试图观察周围的沙丘变化,分析一下两辆车消失的原因。这里的沙面虽然流动较快,但是也不至于吞没车子,不然我这样坐着不动,不是分分钟就被埋起来嘛。
比较诡异的是,这里似乎没有固定的“最高”,眼睛可见的那些沙丘似乎在轮流长个儿,如果视线来回扫视,看不出变化,可是一会儿没注意,视线之外原本不起眼的沙丘,就可能变成最高峰。我甚至不确定,这变化是真的,还是只是某种视觉错觉。
这些沙丘像一座座小金山,单调沉默,却又在你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商量着什么邪恶阴谋。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整个沙漠是一片橙红色的海洋,这两个小时,我虽然没动,但仍被高温折磨得十分烦躁,脱下冲锋衣外套,盖在帽子上,身上有被煮熟的感觉。我滴了两滴风油精在水里,喝水润喉的时候,能感到一丝清凉和醒神。
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动身向西北方前进。出发之前,没有奇迹,也没有转机。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不可能不来找我,如果在附近的话,早就出现了,看来果真是遇到什么状况了。
接下来的事没什么好描述的,走路,不停地走路。
太阳虽然渐渐被地平线吞没,可是余威尚存,全身各处逐渐感受到汗水在皮肤书写的路径,那是水分在流失……
我尽量沿着沙湾,挑迎风面走,尽量减少体力的消耗,可是这可恶的沙地哪里都是要命的松软,每一脚几乎都会陷进去大半,没翻越几座山丘,膝关节就感觉到了压力。这样下去,膝盖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在沙漠行进,对人类最大的威胁是急性脱水,当水分的消耗超过自身体重的5%时,就差不多是临界点了,到时候人会高热并且极可能陷入昏迷。我一边注意着补充水分,一边试图节省每一滴水。
讽刺的是,体力却最像水,哗哗流逝。
走路,还是走路。
 
原来的一直追,写的很好……
 
本文已经完结,现在是修文,更文时间不定,但是肯定谈不上弃坑哈。不过发文老是被吞楼,申请恢复有时候也杳无音讯,挺头疼的。
原贴链接:http://tieba.baidu.com/p/4045684495
 
第20章 水道
水道里只有手电这一个光源,为避免刺伤眼睛,主光柱打在斜上方,周围还是相当幽暗,所以水面看上去也是黑色的。
这原本没什么稀奇,可是稍微留意一下,便会发现这种稠密的黑,极其不自然。
让我作呕的是,水里面成千上亿、挨挨挤挤、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小生物,好像我们掉进的不是水里,而是一缸黑米!
我之所以还能辨认出这些东西是什么,还要得益于我们身子周边,这些东西的数量锐减,它们聚在周围一圈,和我们一起向水道的下游冲去,似乎很想一股脑冲上来把我们吞没,但又忌惮着什么不敢靠前——不用说,是闷油瓶血液的功劳。
所以在分界线的位置,我可以看清一些零星的、跃跃欲试的影子……有的已经爬到了我的手上,正在使劲往皮肤里钻……原来这些恶心的东西是虾,黑色的,像是普通小虾的变异。
我听说过这里的海子盛产一种仙女虾,当地人当做鱼饲料捞了去卖钱,不过这玩意应该是白色透明的,而且不攻击人类。在我国的其他区域,发现过浅黄、浅绿色的仙女虾,尾部的分叉还是鲜红色的,被老人们成为“大花鞋”……不知道小花会不会介意。
黑色的仙女虾也有,不过只存在于传说里,说这是邪恶的黑龙毛发上的虱子,吸取了黑龙的精血而异化成黑色。怎么也想不到今天居然见到了活的,说来可笑,我能记住这种偏门的节肢动物,还是因为当时看的资料上写,这种虾因为仰泳泳姿酷似仙女飞天,心里还想着弄几条欣赏一下……
谁想现在直接掉进人家老窝里了!我发誓再也不想欣赏了,而且妈蛋我们也在仰泳诶,相同的姿势老子做起来狼狈多了!
恐怕无论换谁在这里,都能一下子理解这里水温的恶意,这种温度简直是仙女虾孵化的温床,新生的和积累了上万年的卵有可能同时孵化,天呐,这伦理关系得有多乱……而且,是生物就会释放热量,这么多的仙女虾,本身就是保证水温的一个因素吧……我完全不想再想下去了……
幸好小哥的血液依旧剽悍,我忽然想到自己的血,是不是应该也拿出来露露脸。但又想起根据我摸索出的经验,我的血液必须要在运动过后体温升高时才管用,不知道发烧导致的发热管不管用……但就这些仙女虾围着我前仆后继,会攻击裸露的皮肤来看,我看起来非但不可怕,还很好吃……结论是还是不要冒险了。
我瞟了一眼闷油瓶,阴森的光线下,他风轻云淡的样子,根本无视了那些仙女虾。手臂的每一次划动,一点点血腥气对于那些仙女虾就像天塌了一样,纷纷挤破头四散躲避,我看得心里顿生崇拜。果然正版的就是比我这西贝货要强。我尽量往他那边凑,沾了不少光。
漂流了一段路后,水道宽了起来,相对的水势也缓和了一些。我们到了一个类似于水道枢纽的地方,前方出现了岔道,水被分流进不同的岔路。
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竟然是有人力参与形成的,因为顶部的空间相对刚才的水道,向上开凿了很多,被弄成了一个比较规整的方形,而每条水路分流的入口,形状也都因地制宜,被修的比较规则。有标准的正方形,也有类似于梯形上窄下宽的。
我意识到,不论胖子和首领因为什么原因到了这地下,对我们来说未必全然是坏事,可能还抄了近路。
因为看前面水道的风格,我一下就认出和我们要去的古潼京地下建筑里交错的石道气质上很类似……这么说有些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这里自然和人工和痕迹交替,再往深应该都是经过人工修整的。
目前的资料是,古潼京的地下建筑群是基于一条地脉深处的巨大地下河建造的,地下的水系十分丰富,那么这个建筑的排水网络必然十分发达,内部需要供水,同时也要向外排水,工程之复杂应该超过了建筑内部本就纵横繁杂的道路……而此前我们对这个建筑的探索,仅限于其内部迷宫一样的通道,对于其排水系统,如不是被动,实在是没人有这个兴趣。
关键八十年代开始的秘密工程不是什么开荒,而据说是根据一张千年前的图纸在工作,说白了是在前人的基础上继续动工。
没有人知道八十年代那批少年工程师接手的是怎样一个程度的地下城池,但是据我的观察,这些水道里的人为痕迹,绝不是近代所为……也就是说,我们可能是进入到这条水道的第一批现代人。
把这里的地下建筑比喻成人体的话,我们应该是通过毛细血管的边缘,向着其心脏进入。
闷油瓶用腿部划水,然后拖着我向中间最宽的一条倒梯形水道游去。
 
“小哥,我自己可以游!”我不想给他添负担,声音在这个小空间里像是被放大了,特别空灵,闷油瓶还未反应,我却敏锐察觉余光中身后有什么亮光一晃,就在我们背后刚刚通过水面!可等我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水黑的仍像墨汁一样。
是我多心了吗?谨慎起见,我扯了一下闷油瓶的袖子,他领悟的很快,即刻停止了动作,我俩像浮尸一样漂在水上,随着水流不快不慢地向前方移动着,眼睛却都盯着身后的水面……
耐心等了三分钟,又向前漂了好几米,就见我们盯着的那片区域,黑色的水面上亮起了两点幽幽的绿光……
我心里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恐惧,而是熟悉!
来了,这种事又来了…
这种喝水塞牙、平地掉坑的霉运又让我赶上了……紧接着就是头皮一阵发麻,发烧后遗症那点昏沉一扫而光。
小哥说的水里面有东西难道不是指仙女虾,而是指这个?!
我脖子微微转动,去看闷油瓶,后者则警惕地直视水面,一点也不云淡风轻了。
这时我们已顺水漂到水道入口,二人极有默契地一左一右,背抵着入口的砂岩,一则保证身后的安全,二则可以稳住身子。
那两点绿光随着水面微微起伏,没有丝毫要跃出水面,或者朝我们过来的意思。我用口型问道:“这是什么?”
闷油瓶用眼神传达出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的信号。
无论这东西是什么,只要是水里的家伙,在速度上我们都没有胜算。与其逃跑,不如硬碰硬。如果是鱼类的话,看眼睛的大小,身长不会超过一米,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这里怎么会有鱼呢……
和闷油瓶交换了一下眼色,我用牙齿把拉链上绑的纽扣指南针解了下来,捏在手里,闷油瓶已经抽出了黑金匕首,全身戒备,我另一只手也放在了大白狗腿的刀柄上,对准那两个光点扔了过去!
纽扣指南针准确地落到了那片区域,我做好了什么东西破浪而出的准备,却不料那水面两个光点跳动了几下之后,幽幽地暗了下去,好像回到了水的深处……
又等了一会,除了水流声没有任何异常动静。
走了?
就这么走了?
我有点不相信,便试探着干咳两声,弄出点声音。这本不是什么高明的举动,却没想到,我刚咳两下,水面上却一下子亮起了好几个光点!
这下我真的开始心慌了,一个怪物还好应付,多了我们肯定吃亏。
闷油瓶和我都没有轻举妄动,死死盯着水面。
我下意识数了数那些光点的数量:一、二、三…九…有九个……等等?!九个!
如果这些光点是动物的眼睛的话,难道……其中一个是戴眼罩的独眼,正好被我们遇上了?
不可能,这种可能性基本不用考虑。
我一下子茅塞顿开!立刻就去抬头看头顶!——果然那几个光点不是在水里,而是在我们头顶的岩壁上!
这里的水因为充满仙女虾的关系黑黢黢的,在手电光束的散射下,反光如同镜面!所以我们看到的光点不是来自水里,而是来自头顶!难怪有点飘忽的感觉。
但头顶上的砂岩我之前初步观察过,和其它的地方并没什么区别,就是那种深色岩层和黄色沙质的交错,毫无隐患的样子,以至于我和闷油瓶谁都没有往上面想,一味只觉得水里有东西。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闷油瓶对水里的在意,有着更深刻的原因……
而这时,头顶上的光点已经陆续熄灭了,又恢复了死寂。
奇怪,闷油瓶抬起手臂,用手电向上照,按说这种户外强光手电照百米都没问题,在水道前后也能照的很远,可唯独向上照的时候,不到十米的高度却好像涂了什么吸光材料一样,光线被吞掉了大半,能看清的也仍是普通的砂岩,疙疙瘩瘩有些不太平整,除了丑也没别的特色了……
我让闷油瓶把手电关掉,这里顿时陷入一团黑暗。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刚才的经过,那些光点突然出现,应该是收到了一定的刺激……很快我就发现了关键——声音!
没错!是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一路顺流而下,多余动作很少,也没有过交流。偏偏刚刚我和小哥说话,那亮光就出现了,必不是巧合。这里水流的声音固然不小,但一切水声应该都是这条地下河的常态,唯有人类的声音,是新鲜的刺激源……
我抬头仰望,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思绪却不由自主被拽回长白山,那些密密麻麻的蚰蜒,背部的光点,组成的璀璨星海,让我又恶心又难忘……耳畔仿佛又出现了那悉悉簌簌的爬行声音……
顶上的,一定不是蚰蜒,蚰蜒的荧光可不会像声控灯一样,自由开关。仅凭这点,上头的家伙就比蚰蜒要高级……
什么东西长着九个会发亮的眼睛吗?
接下来应该怎样做?趁着黑暗闭紧嘴巴快速通过?
不。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对着上面的空气大喊:“小样的!来吧!你爷爷在这儿——”
随着我的声音,在我们的头顶上,一点、两点、三点……由点到片,一片,两片、三片……直到整个顶部,星星点点连成了荧光的海洋!
然后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像是有人摁动了按钮,那整片亮点之海,忽然不再固定,而是分几个区域呈旋涡状,缓慢流转了起来!
这让我想起梵高的名画《星月夜》!也是卷曲旋转的星云,里面包含着点点橙黄色的光点,充满了动感,像是眩晕和恍惚中的景象。
可是我泡在水里,实打实是沐浴在星河里,浑身湿透,一点都不眩晕,清醒的很。
这、这他娘的……好像是……
尽管难以置信,我仍和闷油瓶异口同声说了出来:“——萤火虫!”
 
第25章 壁刻
——有问题的不是胖子,是灯!!
看着那盏明晃晃的头灯才想起来,和胖子有说有笑这大半天,之前那些当成声控灯来用的萤火虫怎么没动静了?它们是从什么时候消失的,我竟然没有察觉……还有,之前在小哥、白蛇、首领等人的叙述中,无论谁都没有提起萤火虫的事。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在他们的经历中,萤火虫这一个因素压根就没出现过,否则不至于被所有人缄口不提。
特别是闷油瓶,当我们俩在水道里第一次看到萤火虫的时候,他也是如临大敌,和我一样花了些时间才辨认出那是萤火虫。说明此前他们经过水道的时候,并没有遇见过这种现象。
这是为什么?
萤火虫灯海,和烟囱被吊挂的尸体,都是那样真实,而且是我们两个人同时经历的,不会是我的幻觉……
那……这些萤火虫是什么毛病?为什么在那个时间突然出现?现在又偃旗息鼓?由于它们始终在顶上活动,并没有妨碍到我们,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些被我忽视,虽然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影响,但始终有些古怪。
和胖子一说,他也沉下脸:“照你这么说……还真是挺浪漫的……”然后就贼笑起来,“偶像派的,剧本都不一样哈哈哈……”
我差点栽进水里,怒视胖子磨牙道:“就没有点别的感想?”
胖子嬉皮笑脸,脑袋上的头灯上下晃动打量我,好在亮度调到最低,不然让他这么晃点,我非致盲不可。他语气忽然就认真起来:“天真,别愁。看见小哥那拼命三郎的架势没,这一趟有他和胖爷保驾,真有妖魔鬼怪也给你平了……”
见我不语,他边往前攀爬边继续道:“要我说,你不用这么触头……水里能有什么呀,无非是虾兵蟹将,撑死了个头大一点,还能有导弹水雷迫击炮啥的嘛?头顶上的就更没啥大不了的了,几只破虫子……蹩王咱都过招了,还怕这小猫两三只么……诶,你说你这种半文不匪的,没事找事……在这揣测虫子的心思,那、那他娘的能有准儿吗?”
这段话他喘着气说的,断断续续,我听着觉得好笑,心里也知道我现在神经是有点太紧绷了。其实好像有他和闷油瓶在,我才不敢冒进,因为生怕有闪失。但是这话我无法告诉胖子,而且他的话的确起了作用,被他一说,简直洞顶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儿,这让我心里平稳了很多。
“而且咱们是人,站在食物链上层的人,在动物身上吃亏那都是小,在人身上吃亏才是大,有功夫你还不如琢磨一下……是吧!”胖子朝向前方使了个眼色,他指的是那些汪家人。
我点点头,当下也不再纠结,和胖子一前一后专心爬墙。我十分感谢前面开路的人,除了那些天然的借力点,凡是新开出来的凹槽,底部都被做了细致的处理,有个窝可以用力,也没有扎手的大块砂砾。
水道越走越宽,左右约有五米了,一路下来几乎没觉得拐弯,一直在走直线。我只有手电,攀爬不便已经装进兜里了,仅靠胖子的头灯,视野很有限。不过走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墙上的坑洼似乎是有规律的,应该是某种装饰图案,只是年头太久,剥落的厉害,加之贴的太近,没法看,等到停下来歇脚的时候,可以多几个手电一块照着瞧一瞧,兴许是个关键。
胖子已经开始喘粗气了,腾出一只手一个劲甩手腕子:“不行了,不行了,老板到钟没?奴家扛不住了……”这种攀爬对上下肢力量消耗很大,而且不容有失,因为不像在攀岩俱乐部有绳子拴着,算算的确也爬了一会儿了,我也开始吃力。
正巧看见前方部队的光点,在对我们这边有频率地闪烁,那是一种通讯灯语,对我们这种地下工作者很实用,常用的几个已经滚瓜烂熟了。我一看,那打的是休息的意思。追了这么久,愣没赶上前方部队,和他们还差了一百多米,间隔一个石台的位置,赤裸裸的体能差距。
我看胖子灰头土脸,都快滚下来了,也不敢提议追上去再休息,就近和胖子下到一个石台上休整。
胖子煎饼一样摊在地上,也不嫌石台奇冷无比,我去翻他的背包,容量不大,东西不少,但还是一眼发现了有用的。赶紧掏出了扔给他:“这不是带着防潮垫呢么。”又轻轻踹了他两脚,他才滚刀肉一样翻了上去。
胖子看着头顶的穹窿说:“诶,我说,你说……我们碰上了水里的……那叫啥,不明物;你呢,只碰上了萤火虫;小哥是都遇到了……这中间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你把招灾体质传给他了?”
我靠在墙上累得也直翻白眼,小口补充着水分,嘴上不吭声,心里却想着胖子的话,觉得似有种启发。当然不是招灾体质传染这回事,这玩意要是能传染,我先找到那个传染给我的人,拿鞋底好好削一顿。
胖子总有奇思妙想,把看似无关的东西往一块串联,比如水里的不明大型生物,和萤火虫之间,会存在什么联系吗?
顺着这个思路,我摸出白狗腿,在沙岩壁上画起了表格,把从地面到地下河、人工河道后的经历分为四段。暂且称大型不明水生物为X,萤火虫为Y。第一段是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这一程遇到了X,但没有Y;第二段是闷油瓶自己逆流来找我,既没有X,也没有Y;第三段是我和闷油瓶,有大量的Y,但是没遇到X;第四段就是现在,全体人员一起行动,X和Y暂时都没有出现的迹象。
这个表格反应的不仅是水生物和萤火虫的关系,还包括了我们这些人。
这样列出来后,首先可以摘除的就是闷油瓶,虽然他是唯一个XY都赶上的人,但那是因为这货怒刷存在感,四段里面都有他的存在,反而说明有他对状况的发生没有任何影响。
按说第二段路,是他一个人的旅程,从人数的角度来说最薄弱,但考虑到这人是闷油瓶,你还真没法这么说。而且这祖宗未必好运到什么都没碰到,只是这闷呐,他不说,别人上哪猜去。比如在他的回程中,是否看见了烟囱的遗体,有没有再次和水怪打照面,这都是未知。
其次,X和Y可以同时不出现,但不会同时出现。这是否说明二者之间有一定的关系?实际上,二者之间至少有一个已知的联系,那就是——死去的烟囱。
烟囱非常惨,他应该是落水后,第一次被水怪攻击,造成重度溺水现象,随后第二次又被拖下水捕食,撕扯掉手臂,残骸被抛弃后,最后又被萤火虫吊起来啃食,由此说明X、Y之间共享食物,以及汪家本历应该不包括黄历,凶吉占卜什么的,否则烟囱真不应该来这一趟。
其三,X的出现与不出现,相对比较正常,符合生物的作息,饿的时候出来工作,吃饱了就蛰伏(可怜的烟囱阿弥陀佛)。但Y的出现和消失,要反常一些。除了啃食尸体的那一批,我们看到的星月夜般的画卷,还有一路上像声控灯一样好用的那些是因为什么?
之前认为是人类的声源刺激,但其他人第一次通过,包括后来大家在石台的对话,为什么它们毫无反应,以及刚才,胖子贫了大半天,也不见动静啊!
如果声源不是刺激它们的真正原因,那这其中刺激它们发光的变数,究竟是什么?
然则截止到目前,萤火虫的大规模现身,只集中发生过一次,就是在我和闷油瓶两个人来时的路上,他自己一个人追去的时候却没事,这中间唯一的变数,难道是……我?
胖子见我对着墙面发呆没完,凑过来,一看就笑了:“哟,这是学外语还是学数学呢?都是小学水平的吧?”
同时,前方的手电光的一闪一闪打着灯语,在让我们过去。
两件事碰撞在一起,电光石火,我的脑子顷刻间变得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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