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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魂归去》僧人瓶X魁拔邪“我放下了屠刀，可是谁来渡我[第1页] |
| 作者:琼棋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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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魂归去》 僧人瓶X魁拔邪 “我放下了屠刀，可是谁来渡我！”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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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重开贴！上一个帖子由于我的失误忘记放镇楼图的作者的授权，删帖重开，非常抱歉！！（） 【关于此文】 1这里阿子，请大家多多关照哟 2不定期更新.. 尽量会快些的！ 3本文目测中长篇，小虐怡情，不坑 4阿子永远爱着盗笔的这两个人物 5请多多支持！ （以后想起什么再补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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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既然你已是这大地上的的生灵，无论是善是恶，都没有被屠杀的理由，只是生存的道法不相为和罢了。” “我本是集齐了千百万的怨气所生的，一心向仇，我生来就是流着仇恨的血，我怨我恨，度化的经文会使我肉身溃烂，痛不欲生，可又不是我偏要到这世上来的，是你们这些一手挑起了战争的人，是你们让我出世的，要我来收拾你们的!” “我的血里流着仇恨...我遇见了一个和尚...他让我看见了人间疾苦，我一面觉得这些愚民活该啊，一面又怜悯...我旱魃出世，半壁江山都归了尘埃，可这土地地狱的火都烧过一遍了，竟然还能生出新芽来...” “我一个七情六欲都是残的灾星，竟然还能有些许感情？” “阿弥陀佛，我乃红尘外之人。” “你固然无错，天下苍生也无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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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血染江山。 如今的天下，是由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 凡间的血腥气太重，沉甸甸的怨魂穿过后土，翻腾着入了黄泉，黄泉下镇压的恶魂亮了亮獠牙，悄无声息的挣脱了千钧的封印，冲破了黄泉。 大概是黄泉里被这累年不断的魂魄整的疲惫不堪，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还让他冲出了后土现世了。 他生来带着地狱中的烈火，一经出世，半壁血染的江山便归了尘埃，连魂魄都消散的干干净净，地府里往来牵魂魄的小鬼们看着自己引路灯后的魂魄一个接一个的消散殆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地府里像是被摁了暂停键，所有人都顿了一下，茫然的寻找着手底下管理的魂魄，阎王看着生死簿上的名字烟一般的消散了一半，至此，放才知道，出了大事。 世人称他为魁拔。 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的记忆里，永远只有那一眼忘不到底的黑暗，似乎是有光亮的，但不知道那是多么久远以前的事了。 不知时间的黑暗里，他嗅到了血的味道，还有怨气极重的灵魂，他无知无觉，对此毫无兴趣，只是那缕怨魂一直同他讲，外面太乱了，活着太难了，怨魂说他只想苟且一生，从不招惹是非，但还是死的凄惨。如果是一个人这样死掉了，他的魂魄是下不来这万丈黄泉的，可是若是千千万万的魂魄都没有因果的死了，这真是好大一股子怨气。 他莫名的提起了一点趣味，他想，活着是什么？没有因果，为什么会死的这样凄惨？外面…究竟是什么？ 他活了活手腕，枷锁便脱落了，这锁本身就锁不住他，只是他对于外界没有丝毫的兴趣罢了。 他理了理衣冠，“你们要我怎样？” “我们受人指引，他说大人您可以了结这世道，还人间一片清净。” 那千万怨魂凝成的一缕儿意识下到黄泉下就已经被削弱的不成样子了，他还没碰，便散干净了，所以，如果那千万怨魂看到他们请出来的东西把世间搞成了这副模样，那简直不知道是悲是喜了。 但其实，也确实是清净了。 谁也道不明白，他出世，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 他站在被来自地狱的火烧过的土地上，抬头看到的是蓝色的天，白色的云，只是一切都死气沉沉的，没有树木，没有生灵，只有厚厚的灰烬。 他的模样绝对不能说难看，甚至称得上是上佳，眼睛里没有阴郁，甚至是澄澈无邪的。 他有些失望，因为这种死气沉沉他非常熟悉，他走了两步，觉得人间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地狱的火是黑色的，是悄无声息的，一切生灵都在悄无声息中归了尘埃。 他突然觉得头有些疼，于是缓缓的蹲了下去，他抓了一把灰烬，看向茫茫四野，眼神中有一丝迷惘。 头痛还在继续，并且愈演愈烈，他皱起了眉头，缓缓念着咒语，却无济于事。 他头疼的有些晕，酿跄着向前走着，渐渐的，他看见了树木花草，渐渐的，他走近了，头疼让他视线模糊，他抬起手，想碰一碰那绿叶，但是还差一点就碰到了，那棵树却在他手下化成了灰。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他想要回忆，巨大的痛楚自脑海深处席卷而来，他终于受不住，闷哼了一声便晕过去了。 —— 天宫里有个神，谁人都说，他分不清对错，不明白善恶。 他叫起灵，说是要让他去起开人的魂灵，让他去做引魂人。 问起对他的印象，都说他整个人都是淡淡的，冷冷的，据说是引魂太久了的缘故。 可是他做引魂人之前是什么样的性格，大多数仙儿是不知道的，年岁大的，也只会摆摆手，叹叹气，说句“不提也罢。” 可是不管他渡了多少魂灵，却仍旧走不过善恶走廊。 起灵是神，是同天地年岁一般大的神，即便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意识而无肉体。即使是这样，他的地位也是他人所不能及，他的体内，是纯粹的天地精华，动动手指便能呼风唤雨。 所以他走不过善恶走廊又怎么样，辨不清对错又怎样，他是他们的神，起灵起灵，他生来，就是要守护这一方的安宁的。 凡间降了大灾了，三界轰动，地府如今乱的不能看了，人间则是哀鸿遍野，天上的仙儿们也安生不得，就在这上上下下一锅粥时，起灵站在云端看着人间，他淡淡道：“我想下去看看。” 跟随他的长老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那个神就不见了。 长老动了动他尚未混浊的眼珠，向着人间作了作揖，抬起头却叹了口气，“您再怎么看遍人间的因果是非，也辨不明白的啊。” —— 神本想去看看人间的疾苦，却意外的来到了一片树林，有青石砌成的台阶，台阶上有稀碎的阳光。 神茫然了一下，他觉得人间如今不该是这样的。 他顺着楼梯往下走，走了很久，看到了一座庙宇，已经破败不堪了。 他跨过高高的门槛，在那一方庭院里，站着一个老僧人。 “我知道今天会有一位上面的人要下来，可是不知具体时辰，所以一早便等着了。” 神点点头，“是我。” “仙尊有封号吗？” “无封，有名，曰起灵。” 老僧人行了一礼，“那贫道便给您一个姓吧，仙尊虽是上届，但却不可属佛门，如今天下，张姓为大，也为您在人间行走方便。” 张起灵点了点头，便跟着老僧人进了寺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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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寺庙里面破败极了，只有正殿中央的佛像纤尘不染，应当是每天都有人为它仔细的擦拭。 庙里的僧人不多，要么出去渡人渡魂，要么已经不在了人世。 张起灵借了寺庙的名号，出寺庙门的时候，张起灵抬头看了一眼，寺名叫做归来寺。 老僧人双手合十弯了弯腰，“乱世之中，人人不得安宁，肉体泯灭，魂灵总要有个归处的。” 张起灵点了点头，下了山。 寺庙在一座山上，下了山便是一片荒芜，举目无人，荒凉进人心里去。 张起灵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人间仅剩的灵气，然后向最荒芜的边缘走去。 土地上是战争留下的痕迹，残肢遍地，白骨累累，不详的气息弥漫着，张起灵一路都在念着超度的咒语，只是这怨气太深了，是千千万万的怨气集结在了一起的那种深沉。 超度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你渡的灵魂要愿意让你渡他，怨气越深，渡魂的时候便越痛，魂灵被痛的反悔了，便再也入不了轮回了。他要么继续做他的恶鬼招来天道的劫，魂飞魄散，要么飘荡在世间，那是真正的孤魂野鬼。 而超度的人需要有足够的定力和深厚的法力， 张起灵受到了怨的反抗，他停下了法阵，眼眸似乎动了动，却还是放下了佛珠，继续向前走去。 张起灵走过了无数村落，一样的死气沉沉，一样的怨气冲天。 张起灵每过一处便要念一次渡化的咒语，基本上全都遭到了反抗，他虽然是神，但是也有力气不足的时候。张起灵感到有些疲惫，但是他依然一个不落的超度着，不论他在这些魂灵的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超渡者还可以看到这个灵魂的记忆，不论美好或者丑恶。 他看到村里的两个人为了一丈田地而大打出手，闹出人命，看到女孩子被侵犯却被村里的人指责不检点，受辱自尽而亡，看到战火连天，没有吃食，村中人们易子而食，看到士兵入侵时，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出卖家人... 可是张起灵却依然一个不落的超度着。 他永远辨不清是是非非。天上的仙都这么说。可是没有人知道张起灵的判断标准是什么，他也从来不说话。 张起灵终于走到了灵气消散的边界。 明明他脚下踩的，还有湿润的泥土和无处不在的杂草。可是再向前一步，便是一片荒芜。 不是郊野的荒芜，是没有生命的惨淡。 张起灵脚踩上那片土地，便感受到了滔天的尸气。 张起灵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执起佛珠，他念了许久，却没有一丝回应。他缓缓睁开了眼，眼睛里有种天地初开的沉静。 张起灵沿着这条线走，一直走，他不相信，竟然连一点东西都不剩。可就是这样，有人的尸体一半在这边，另一半却湮没进了尘埃里，张起灵抬起手探他的灵魂，居然也只有了一半。 张起灵抬手一挥，将那仅剩的一半魂灵燃烧了，因为他知道，这样存在着，太痛苦了。 张起灵依然在走，可是他也知道，他找不到的。 张起灵走了很久，直到他看到了一棵树，已经半朽了。 树上倚了一个人，那个人闭着眼睛，脸色憔悴，显然是昏迷了许久了。 张起灵探了探那个人的鼻息，微弱，但还在。又探了探他的魂魄，却是愣住了。 这个人，他没有魂，随手一掐这个人的命盘，溢满了尸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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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人间如今这番景象，不是天降灾祸，而是人为，是尸气所为。 千千万万的尸气聚集起来，便能够聚魂修型，是为魃。 可是如今人间的尸气，想要聚魂成魃，是远远不够的。 上一只魃的出世，是这个世界刚刚开始的时候，拥有一切的可能，六界的界限也没有那么清楚，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那时候聚起他的魂的尸气横扫六界，人界是半点活气儿都没有，妖界魔界遍地都是僵尸化的妖魔，就连仙界，都是死气沉沉的。 妖魔界之间有一道裂缝，永不愈合，往里面看去，是熊熊的烈火，只是那火焰是乌黑的。 这个地方聚邪，那个时候，所有的尸气都往这个地方聚集而去，即便是仙界的人，在那里也停留不到片刻，皮肤就会被腐蚀，修为稍微差一点的，魂魄都保不住。仙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 张起灵那个时候还是一团只有意识的魂魄，他的魂修养在蓬莱山，但是却能分魂，去游历六界。 分魂拥有意识，但只得三魂的其中一点点，是以丢了也无大碍。 神的能力，总是强上他人很多的。他人着了一副肉体都无法接近的地方，神仅凭分魂就能如入无人之境。 没人知道张起灵究竟在那里面看到了什么，只是那缕分魂在外面呆了很久很久，直到已经修出肉体的魃被制服了后，才回到蓬莱。 只是自那以后，张起灵就分不清善恶了。 对于那个时候的记忆，张起灵是记不清楚的，只是灵体对于气息的捕捉是非常敏感的。 张起灵搭上眼前这个人的灵脉，惊讶的发现，这个人虽然没有魂，但是他有灵气，虽然，他的灵气已经破碎不堪了。 只是那一瞬间，千年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扑的张起灵眼眸一动。 张起灵把这个人从树上扶下来，让他盘腿坐好，然后开始为他渡气渡灵。 从这个人身上的滔天尸气中，张起灵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或许他不是人，就是从地府黄泉里逃出来的魃。 如果是别的神，大概率会趁着这魔物如此虚弱之际将他神魂打碎，以平息这人间的惨状。 可是张起灵不会，他曾在天庭上的时候就说过，他说“所有的活物，存在了就是存在，所谓的该不该活着，仅仅是因为生存的道路不同罢了。” 这是一个理由，但更多的，是张起灵的魂魄，对这个东西的灵气的熟悉感。 千年前的魃，是聚了魂魄修了肉体的。可是如今虚弱成这样的魃，他的魂魄去哪了？ 魃很疼，这种痛是古老的，陈旧的疼。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如今又在梦里重新经历过一遍的疼。 他隐隐约约记起来了，这是他的魂魄被硬生生打散了的疼，可是他都没有魂了，又怎么会有感觉呢？ 他想了很久，硬生生的熬过了那场梦境，眼前被黑暗覆盖，疼痛逐渐的消散了。 他睁开了眼，看到了眼前盘腿打坐的人，同时，感受到了丝丝灵气正在往自己的身体里送，凉凉的，却意外的契合、舒服。 张起灵睁开眼，眼眸潭水般深沉而沉静。他看着他，那种来自灵魂的熟悉感让彼此感受到了共鸣。 张起灵从来觉得皮囊都是身外之物。 可是当这个面容清秀的东西睁开了眼睛，张起灵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微微的动了一动。 就好像一潭死水，可是却跃出了一尾锦鲤。 这个人的模样，像温润的水，随意，却值得细细品味。 “我叫什么？” 张起灵愣了一下，他看着那双纯粹的眼睛，澄澈而无邪。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叫什么？”魃继续问道。 “人始为婴，是为无邪，再给你一番姓，叫作吴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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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人始为婴，是为无邪，再予你一凡姓，便叫吴邪吧。”张起灵这样说。 “吴邪...”魃呢喃着这个名字，觉得还可以，他现在感觉很不好，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虚弱下去。 吴邪微微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沉吟，因为他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感觉到有着什么东西正在飞速的离他而去，或许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也或许是他的灵力。 吴邪握住拳头，在手腕处聚了聚灵，若不是此时太阳已经落了大半，吴邪就快看不见手腕上的光了，不过幸好，虽然微弱，但依旧是在的。 “我封住了你的灵脉，所以保留了你最后的灵气，但是你暂时无法使用灵力了。”张起灵说到。 吴邪这才抬起头，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像无妄海，深沉而又平静，很深很深的地方，又似乎翻滚着滔天巨浪。这个人长的很好看。吴邪这样想着。 “你是谁？”吴邪问道，“谢谢你，我现在记不起来什么东西。” “张起灵。”张起灵顿了顿，“归来寺的僧人。” 吴邪嘴角提了提，“僧人啊...”他笑了一半，忽然觉得那种陈旧的疼痛再次翻涌了上来，吴邪微微皱起了眉，压抑住那种疼痛。 吴邪站起身向远处的地平线望去，太阳只剩了一点点的头，天空是一片紫红，没什么云朵，连飞鸟也没有，惨淡而单调。 吴邪看见了脚下的灰烬，星星点点的记忆在他脑海里闪过，他恍惚间好像看见了黑色的火焰在燃烧，烧过了八荒四野，仿佛听见了凄惨的叫声，然后转瞬化为寂静。眼前的土地死寂的这样彻底，吴邪垂下眼眸，看不清楚情绪。 他知道，那些零碎的，记忆的哀嚎不属于这片土地，他生来带着的，是地狱深处的火。凡人，甚至是有些修为的人，沾上了这火，瞬息就会化为灰烬，哀嚎？恐怕连一点声息都来不及发出来。 吴邪感觉到，自己似乎活了很久很久，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他不记得，他连自己是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都不知道。 “你还记得什么？”张起灵问道。 吴邪摇了摇头，“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张起灵也站了起来，他不慌不忙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吴邪面前，伸出二指，点了点吴邪的眉心。他想查看一下吴邪的记忆是否有断层，还没有开始探，张起灵就感受到了阻力，他发现自己探不到吴邪的丝毫记忆，他看见了一道封印，这层封印，他竟是从来没有见过。 “你也什么都看不到对吗？”吴邪问道，张起灵收回手，点了点头，吴邪叹了口气，望向荒芜的土地，伸出手，食指上跳出了一簇火苗，这是他融进身体里的东西，封不住，摆脱不掉。“这个模样的土地，也是我...”吴邪喃喃道，他对于生死没有感知，对于凡间，更没有什么感情，他呢喃着，也只是呢喃着，他思考的是自己，不会是旁的什么东西。 吴邪觉得自己应该想些什么，但是他的思绪里面，却是一片空白的，他好像知道，这个模样的土地，是死了很多人的，而死人... 吴邪皱了皱眉。 人有三魂七魄，有生气，有怨气，有各种各样的气息，神仙虽然也有魂魄，但是没有气，神仙死了，就消散在天地，化作瑞气笼罩着人间，人死了，魂魄散不掉，所以才有了地府这么个东西。 吴邪想，自己恐怕杀了很多人，并且碾碎了很多魂魄，吴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下，在想，地府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 吴邪笑了笑，看向张起灵，“你不杀我？”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也如此探一探张起灵的记忆，使劲往下翻一翻，就会发现一个一模一样的封印，凭张起灵的能力，他花上三五天便可强行破开，那么，一切的一切，或许就都不一样了。可惜，凡事，没有什么如果可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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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张起灵摇了摇头，“我不杀你。” 吴邪奇道，“为什么？” “不应该，没有人一开始就该死。” “可是我杀了那么多人啊。”吴邪有点想笑。 张起灵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睛里面无波无澜，吴邪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让他恍惚了一下，仿佛很多年以前，就见过，他突然有一点点难过，不知由来的难过。 吴邪随手把玩着那团黑漆漆的火，“我是不是，走到哪里，哪里都是灰烬？”他轻声问道，他从万丈黄泉水里跑出来，就是好奇了人间的模样，可是人间却是这样死气沉沉的，吴邪有一点点失望，但是他感觉还好，因为黄泉下面，连光也没有。 张起灵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又轻轻跳了一下，那种难过的感觉更甚，他食指和拇指合在一起捻了一下，搓出来了一条浅金色的线，他把线缠到了吴邪的小拇指上，吴邪没什么感觉，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什么？” “你体内的火是封不住的，这是一个对外的屏障。” 吴邪眨了眨眼，“哦”了一声，“就像一个罩子把我罩住了对吧？” “嗯。” 张起灵说完，觉得这里没有什么理由要留下了，转身就走，他总是不相信，真的连一个完整的魂魄都没有剩下。 张起灵一直走，走到了海边，他看着波涛的海，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放下了佛珠，闭上了眼。 海风携着海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有一点的咸腥，有一点的苦涩。 人间还在受苦受难，魃的出逃，无意间破了地府的防御，不少在收押的妖魔鬼怪趁机钻了出来，地府的一道紧急求助函发到了天上的每一个人手里，张起灵自然也是有的。 “哟，好巧。”张起灵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回头看去，吴邪啃着一个苹果，冲他招了招手。 “？” “我在那边的村里面住，都是住在海边的村民，那里阴气大，我呆着比较舒服。”吴邪啃完苹果，顺手扔进了海里，“地府是不是出了大乱子，那一个村的人魂魄都有点问题。” 张起灵面色无异，往吴邪指的地方看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了村子的轮廓。隐隐约约的阴气缠绕着整个村子。 张起灵抬脚就往那边走去，吴邪不远不近的跟着张起灵回了村子。 天色有点阴，越靠近村子越感觉阴的厉害，张起灵抓了一把空气，手掌朝上仔细看了看，微微皱起了眉头。 村子在海边，来来往往的人多，有几个外来人不打眼，只是张起灵的样貌比较出众，村里面的人看过来的眼神中就带了些探究。 “来啦？”一个村妇端着手里的盆笑着对吴邪打了声招呼。“是啊，随便逛逛。”吴邪应了一声，接过村妇手里的东西，帮她把盆放到了门口的架子上。 张起灵看着妇人的面色瞧了一会儿，然后打量起了村子里的人，吴邪跟妇人唠完蹭回张起灵身边，“发现了吗？” 张起灵点了点头，这里的人乍眼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仔细看他们的脸，便能看到到疲倦之感，连孩童也是。 吴邪跟张起灵走到不起眼的废弃的屋子里，“我问过，他们说最近几个月疲倦感确实比之前要重，本来以为是打渔期，劳动量大起来的缘故，但是现在渔期都过了，却感觉更加累了。”吴邪道。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含了几丝怀疑。 吴邪笑了笑，“不信也无妨，我反正什么也记不得了，就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可能把地府的牢门给顺开了，地府可能随时会来找我算账，我现在就是无聊而已。” 张起灵把佛珠往手臂上捋了捋，抬手打了个结印来，吴邪只觉得眼前浅金色的光倏的一闪，村子里的阴气似乎就散了许多。 张起灵闭目了片刻，再睁眼，眸间似有金光闪过，他透过虚掩的门向外看去，看了一会儿便收回来目光。 吴邪问，“怎么了，是不是魂魄出了问题？” 张起灵的眉头自从来到了这个村子就没有松开过，“他们的魂魄，都往地下沉了三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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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吴邪闻言哦了一声，挠了挠头，“那，要紧吗？”张起灵摇了摇头，“但是也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能感觉到疲惫，再怎么休息也恢复不过来的那种疲惫。 张起灵在村子边缘游走，边走边捏着平安决，保证了这样的情况不会继续恶化，但是想要恢复如初，还是要斩草除根。 地狱里的恶鬼大多是吸食怨气为生，直接以人的魂魄为主食的，大概也就是从地牢里跑出来的那些了吧。 张起灵叹了口气，站在了阴气最重的地方，打出了一道追迹咒，浅金色的符咒一头扎进了那一团阴气里，左右冲撞了一下就地竟然散了。 张起灵也不意外，打出了请风咒，顿时，原本聚在一起，从灵识里看不清东西的阴气被“呼啦——”吹散了，而这一切肉眼凡胎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就连张起灵身旁的小树苗，也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树枝。 张起灵又打出了追迹，符咒左右试探了一下，一头往后面的乱石堆里扎去，狠狠的拍在了其中一块石头上，荡漾开了金色的波纹。 张起灵飞身赶到，张手就是一个笼子，狠狠的贯在了那块石头上。 笼子也是淡金色的，看起来每一根线都极细，但是仔细看去，每根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咒语，都是各种束缚咒。 那块石头的中心蓦地黑了一下，一团黑色的，浓稠的东西在石头上猛地一弹，弹到了笼子上，笼子突然金光乍现，那团黑色的东西浑身冒出了金色的火焰，焦臭的味道扑了满鼻，张起灵依然面不改色，他伸手一抓，笼子便开始收缩，那东西发出了困兽般的嚎叫，在金火的燃烧下逐渐变得愈来愈小，笼子缩成了拳头般的大小，张起灵伸手便将它收了。 吴邪坐在村口的石头上和这里的人聊天，因为他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对别人说的一切都听的津津有味，他远远看见张起灵回来了，便抬起头挥了挥手。 张起灵冲他点了点头，在不远处站住不动了。 吴邪觉得他好像找自己有事，便站起身向张起灵走了过去。 “搞定了吗？”吴邪问道。 张起灵点了点头，把手伸开，一团黑色裹了一身金线的东西就窜了出来，仔细听还能听见它在咕咕哝哝。 吴邪一撇嘴，这玩意儿真丑。 “这是什么？” “吃人魂魄的东西。”张起灵道。 这东西会划出来一个地盘，然后占据这个地方的白虎位，在地上施法，从脚底开始，一点一点的把人的魂魄吃掉，这东西关在地府的牢里关了快千年了。 一千年前，人间仿佛也是这么乱的模样，张起灵感觉到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碎片般的画面一闪而过，乌泱泱的天，血气冲天的人间大地，百鬼纵横，生灵涂炭。 残存的记忆里，在那滔天的血光中，又似乎有一个人，他看起来是干净的，面容是清秀的，可是又看不清他的容貌，更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个人好像从一开始就在张起灵的记忆里，伴随着黑暗，伴随着血气，然后逐渐的，伴随着记忆一起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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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这东西要拿他怎么办？”吴邪问道。 张起灵想了想，说：“交给地府吧。” 但是地府有心收，却没有了那个力气，因为百鬼出动的时候煞气太重，把地牢里镇压的符咒破坏了大半。地府的牢是神在最开始的时候布下的阵法，现在那些上古的神仙早就化作了人间万物。修补地牢说起来简单，但是远古那么多被抓进来的神兽，如果不是靠着神的符咒的镇压，是万万太平不了这千余年的。 阎罗王已经愁的月余睡不着觉了。张起灵虽然是上古的神，但是相比起那些已经作古的神还是有差距，毕竟在那些神最鼎盛的时候，张起灵还只是一团神识，并且张起灵的灵力主修的是攻伐，属性主水和风，对于符咒还有防御这种领域，还是相对较弱的，比不上那些主修防御的上仙，所以帮不上什么忙。 丢不掉这个东西，张起灵只好给它再加了两道咒语扔进自己的乾坤袖里。张起灵下来，就想看一看人间的情况，他在上面，总是看着人间杀伐不断，这一路走来，看见了那么多的残魂，战争是一方面，可是让半壁土地寸草不生的家伙，就在他面前。 如果按照他们所说的善恶因果，那么吴邪便是罪大恶极，轻则生剥魂魄，重则魂飞魄散，可是吴邪他没有魂。张起灵一点也不想去想吴邪会被怎么样。 “又不是我要来到这个世上的！是他们！是他们一手挑起的战争！让我来清理这世道的！”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嘶吼突然映在了张起灵的脑海里，让他不由得怔住了，这似乎就是一直在他的记忆碎片里的人喊的，但是这句话却染着血。 张起灵按了按眉心，平息了一下情绪，收好那团东西，远远的看着那个村庄，阴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吴邪继续坐回了那块石头上津津有味的听着大婶们唠嗑，太阳逐渐偏西了，海风也逐渐带上了凉意，那一瞬间，吴邪的脸有些不真实，张起灵心里没来由的茫然了一下，然后有一点点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记忆，应该是在这里对应的。 张起灵收回自己的思绪，他不是不想知道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会被抹去，这么多年，他的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猜测，之前是他不在乎，也不想去摸索上仙之间的弯弯绕绕，觉得没意思。 很多下仙是凡人有了灵根修上来的，有了灵力但依然是凡人寿命，下仙渡了劫就能羽化升为上仙，能活一个大世纪（一千年），但是上仙是会分配职务的，分布在天上人间。 有的人拼了命的修炼才得以跻身上仙，而有的人，一出生便是上仙之尊，更遑论张起灵这种上神，与天地同寿。凡人的六根不净，七情不减，毕竟不是成佛，总会有些小摩擦，很多事情都会随着漫长的时间淡化掉，但是却从来没有断过，烦不胜烦。 这片渔庄的阴气消散的差不多了，吴邪待着也不是很舒服了，准备入了夜再走，他远远地看着那个边的张起灵，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吴邪对于过去，只能记得冲天的血光和哀嚎，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只邪物，并且是最罪大恶极的那种，而张起灵是位僧人，并且修为深不可测，可是为什么他不杀我呢？吴邪有点疑惑，他觉得应该有很多人觉得他该死才对。 因果因果，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吴邪突然愣住了，他想，那我的因果呢？我又是因为什么才出现的呢？吴邪的头突然开始钝痛，他用食指关节处死死地抵住自己的太阳穴，那种又深又远的疼痛如同跗骨之蛆般涌了上来，吴邪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这是记忆里的疼痛，撕扯灵魂一般，吴邪知道，这应该是阻止他回想记忆的法术，吴邪突然觉得好笑，他本身是没有那么好奇的。越不想被他知道，吴邪就越想知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吴邪开始冲那道封印，他的灵力不足，小小的一次冲击对那道封印毫无用处，反而疼的更厉害了，吴邪努力的忽略掉疼痛，聚起精神，准备冲第二次，他隐约听见耳边似乎有很多人在问他还好吗，问他怎么了，他没有管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狰狞，对着脑中的封印便冲了过去，这次封印依旧是纹丝不动，但是吴邪却感觉到自己的灵力似乎回复了一点点了，可是还没等他再摸清楚一点，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张起灵把吴邪掐晕过去，吴邪脸上的狰狞瞬间消失了，平静的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张起灵把吴邪扶到一块石头边上，探他的灵识，张起灵探的越仔细，眉头就皱的越紧，他知道吴邪的灵力应该是所剩无几的，但是他也没有魂魄，所以如果灵识散掉了，吴邪可能也就不在了。 但是张起灵却发现吴邪的灵力似乎自己聚起来了一点，他慢慢地撤开自己对吴邪灵力的束缚，那点灵识晃了晃，居然自己稳住了，张起灵想了想，放开了束缚，只又给吴邪打了一道稳固灵识的符咒，然后唤醒了吴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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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吴邪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团黑暗之中，这团黑暗是有实质的，紧紧地包裹着他，挣脱不开，逐渐也没了力气。随着灵气能聚集起来了一点点，吴邪似乎能回想起一星半点的事情了，他好像以前也是住在一团黑暗里，只是那黑暗是火，在熊熊燃烧着。 吴邪感觉那个时候自己好像还不能动，他感受到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团怒火，他很愤怒，并且很难过，而那些黑色火焰里燃烧着的，是千百万的怨魂。吴邪有些吃惊，因为那种怨和绝望是铺天盖地的，吴邪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场景，他只是听村里面的人说现在天下正逢乱世，往内地里再走二三十里，那里的土地都是红色的。吴邪想，那是很惨烈的境况了。 他知道自己被关在黄泉地下千丈里，把他唤醒的怨魂被黄泉水削弱的几乎就要飘散掉，只是那样的怨气，不足以和这场梦里的怨气相比拟。 吴邪想，自己是那个时候被聚集起来的吗？为什么会被聚集？自己是自愿的吗？ 吴邪漫无目的思考着，反正也想不出来原因，毕竟大多数的记忆吴邪是没有的。 突然一道灵力注入进了这漫无目的黑暗，吴邪逐渐的清醒了。 张起灵见到吴邪转醒，确定了他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也没有遭到封印反噬的迹象，便安心了一点。 吴邪看着天发了一会儿呆，他突然问道：“我是为什么到了这个世上的?” 张起灵沉思了片刻，“过去有很多事情我不记得了。” “那你是谁呢?”吴邪问道。 张起灵的眼睛，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他静静的看着吴邪，那是来自远古的神的凝望，仙界的大多数仙都不喜欢和他对视，因为会有一种魂灵都被看通透了的感觉。 吴邪回望着张起灵，眼神中没有丝毫躲闪和逃避。 “我也不知道。”张起灵道，“他们说我是神。” 吴邪又问，“天上现在有多少神?” “只有我一个了。”张起灵道。 吴邪的眼睛抖动了一下，啊，他想，那会很孤单的吧。但是他没有说，因为神的孤单，一定不是轻易就能懂得的，所以也不能轻易地说出来。 张起灵大概问清楚了人间现在的情况，仙界掌管着人间的大部分事情，而这次的战争则脱离了仙界的掌控，普通的凡人自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而凡人也挑不动阵仗这么大的战争。 张起灵明白，这次的战争，最后的主导者可能不是凡人，而是上仙届某位的转世，只是不知道掌权的人明不明白，或者他们又有着什么牵牵扯扯。 挑起战争的是现在人间的王，两个国家的王之间的战争，牵连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 张起灵不会去想他们做的对不对，反正也想不明白。他现在只是想去见见人间的王，去探一探，他们究竟是某些神的气息聚了起来，还是什么东西聚了灵，成了精。 这天下两大家分别是解和齐，而吴邪的出世，毁了的土地大部分都处在解家的地盘里，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上面下达了最新的征兵令，征兵年龄从最小的18岁减到了15岁，上限从25岁蹭到了35岁。一时间民愤四起，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张起灵顺着路走，从杂草纵横的小路逐渐走上了修整过的官道，征兵令一层一层的下达执行，张起灵路过的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青壮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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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张起灵不会评判这件事情谁是对的谁是错的，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吴邪一直跟着张起灵的路线到处跑，由于地府跑出来的太多的大小鬼怪，张起灵也是走走停停，能抓一个是一个。地府的牢狱才刚刚补出来一个轮廓，张起灵也不太放心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交给地府，暂且便收着了。 吴邪因为带着张起灵打的咒语，所以很容易便知道张起灵的位置，他倒是不在乎张起灵去哪里要干什么，只是自己也是这样漫无目的的，倒不如做个伴，不过吴邪虽然这么想，但是实际上的行动着实不像是在作伴。 吴邪在张起灵所在的城镇附近的一个小山头上聚神，他总是三两天去找张起灵唠唠，然后再走掉。有时在这附近随便逛逛，有时感受到阴气便蹭过去吸一口，等着张起灵探过来收了这妖孽，吴邪吸食阴气就类似于人类饮酒一样，会有短暂的畅快。 吴邪能感觉到，自从他冲了封印，自己的灵力就在一点点的恢复，只是非常慢，从离开那个小渔村已经将近一个月了，灵力似乎才恢复了一成不到。吴邪盘腿而坐，两掌相合，转为平行，缓缓吐纳，将自己的灵力逐渐聚于丹田，然后再将灵力化为丝丝缕缕，游走全身。 吴邪行了一遍，将杂糅的气息排出体外，顿时觉得身上轻快了一点，他沉入进自己的识海，在探寻记忆的道路上，吴邪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封印。 那种铺天盖地的愤怒吴邪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吴邪自己反思了一下自己，认为自己的性格还算可以，他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大的不公平才会让自己像那样一般愤怒。 吴邪坐在那个封印面前，看着它，也不去触碰，即使这个东西像一块挡路狗一样，把现在和过去隔的清清楚楚。 现在的记忆从他睁开眼开始，就这么一点点，并且吴邪在张起灵给他修复灵力的时候，悄咪咪的探过张起灵的灵力，他发现张起灵身体里的封印一层又一层，并且跟打补丁一样到处都是，他不敢探太久，害怕被发现，虽然他不觉得张起灵会生气，但是这个事咋解释吴邪都会觉得尴尬。 吴邪不知道张起灵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体里被打了几个封印，但是他觉得就凭他现在这点力量就能看出来个大概的，张起灵大概也是知道的吧，但是张起灵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大概是真的觉得没关系吧。 只是这些封印大多数都和吴邪有关，并且当初因为某人执念太深，上仙联手都制止不了神的灵力外泄，最后还是引来的那个被打下黄泉千丈的人的气息才让那个神平息一二，最后也是用了那个人的气息才让神的神志回归，勉强控制住了局面。至于封印是怎么打上的，知道的人大多数都已经不在了，或者云游四方几百年见不到一面。张起灵不记得，他甚至看不到这些封印的一点影子。 吴邪想了想，他自从一出来就能遇见张起灵，并且张起灵和他应该在很久以前是有那么一些关联的，还有，怎么会这么巧？如果他当时没有遇见张起灵，那么他可能就已经消散了。 他知道自己出来的时候应该是破掉了某些契约，类似于，只要离开，就会被反噬直至消失，可是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杀掉他呢？这种契约有点像是某种牵制，用来牵制别人的，可是吴邪记不起来，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 吴邪就地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也想不不来什么了，就拍拍裤子起身准备走，吴邪伸手准备破识海，却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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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吴邪没有办法，他试着突破这片黑暗，但是却如泥牛入海，看不到丝毫改变。 吴邪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尝试着通过张起灵在他身上留下的标记反向传递信息，吴邪刚刚把消息往外试着递了一下，就感觉到这黑暗好像蠕动了起来，吴邪吓了一跳，顿时坐好不动了，黑影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原来那种看不清的模样。 吴邪摸不准自己的消息到底有没有传递出去，一遍希望这个妖魔赶紧做点动作把张起灵吸引过来，一边又担心自己应付不了它的动作，撑不到张起灵来，真是纠结的要死。 张起灵落脚的这个城镇已经和解家的皇城很接近了，只是这个城镇看起来依旧是衰败的，毫无生气的。难以想象这是最靠近繁荣地区的地方。 路上到处都是垂暮的老人坐在自己家门口向着城门的地方看，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也似乎是在想念着什么，也有三两妇人走在街上，挎着篮子，在买菜或者其他的东西，张起灵在主街道上走着，从头走到尾，连小孩子也没见几个。 张起灵不知道人间原本是什么样子的，或者说该是什么样子的，他印象里，自己只有在刚刚有了意识的时候，分魂来过人间，只是那时的人间也不叫人间，并且比现在的模样还要难过。那段记忆太过模糊，上仙告诉他是因为分魂受损的缘故，张起灵虽然没有信，暗地里也一直在追溯，只是一直没什么进展罢了。 “让一让，哎让一让。”一个身穿县衙服的人手里拿着一大张文书，挥开了站在公告栏前发呆的张起灵，把文书贴了上去，斜眼瞥见张起灵，眉头一皱，“你，多大了？哪的人？” 张起灵淡淡看了他一眼，“归来寺，僧人。”大概是张起灵的眼睛里太过一尘不染，那衙门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哦...”了一声，“那行吧。”就一挥手带人撤了。 张起灵扭头又去看张贴的文书，是皇城那边发下来的，是说皇帝样的宠物跑了，狗的模样，但是比较凶猛，并且能织网，被网到的人会昏迷，时间久了魂魄就会被消磨的淡掉，如果有发现，提供线索有重赏，但是不允许私自捕捉。 张起灵开始琢磨起来，他正好缺一个理由见到这里的陛下，这东西应该是狗成精怪了，但是只能网人，化人魂魄还需要时间来化，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张起灵如是想到，他思索了一阵，走到了僻静处，张手打结，准备追踪这个东西，突然，他感受到了吴邪的气息。 只是一瞬间，张起灵也不知道吴邪发这个信息是什么意思，他反追过去，却追不到什么踪迹，张起灵想到吴邪恢复的那一丁点儿灵力，便知道吴邪可能有点麻烦了。 吴邪是魃，生来便是没有魂魄的，所以他能被吞噬的，就只有肉体了。 张起灵虽然给吴邪的身体外面罩过一层罩子，但那是抑制吴邪身体里的煞气的，并不具有保护那个人的作用。 张起灵连打了三道追踪咒，分别追踪邪物的阴气，吴邪最后消失气息的地方，还有这片地方聚阴的穴位。张起灵追踪到的阴气特别淡，和吴邪最后消失的地方的方向是一致的，张起灵收了打出去的灵力。一阵微风刮过，卷走了破败巷子里一棵半死不活的树顶上的枯叶，张起灵一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吴邪待在这个地方真是百无聊赖，那团黑影只在吴邪想要使用灵力的时候才会动起来，每次那黑影一动，吴邪就安静了，虽然他很想知道这东西的能耐，但是吴邪又不确定自己能打得过他，所以只好安安生生的等着张起灵来收拾了这东西。 吴邪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无聊的有些困了，便睡着了。 张起灵来到吴邪的消息断掉的地方，他大概能知道，吴邪喜欢往有阴气的地方跑，就像夏天喜欢往阴凉地儿呆是一个道理，但是吴邪应该不会自己主动去招惹什么，应该是被发现了，张起灵想。 那东西的气息很淡，淡的让张起灵怀疑那究竟是不是邪物，一般来说，高阶邪物是能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的，但是如果连张起灵都难以捕捉到，尤其是这种应该是动物聚了灵成了精的，能把气息隐藏的这么好，那应该是快成仙了，妖气和仙气中和，所以会更容易隐藏妖气，可是按照那东西的捕猎方式，看起来又像是一个还没出百年的小妖怪，张起灵暂时摸不清楚那东西的路数，一切以小心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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